等散場後，顧老夫人側仰了身子，胳膊撐在菸灰色壽字引枕上，略有倦怠的閉目養神。

畢竟，府裡人都曉得，五夫人本身就是被嬌養著長大，最好率性，平素連五老爺都拿她冇轍。

“是啊，之前宸王與太子殿下、二皇子都冇私交，現在卻……”老夫人語氣擔憂，憂心忡忡道：“冇想到，南哥兒與沈侍衛竟是厚交，侯爺提起時是又喜又憂。”

這是她本日初次開誇。

這類沉肅的氛圍，讓她非常不安閒，餘光便不時瞄向主桌。

孃親是孝敬之舉，祖母何必非不承情？

晚膳擺在永清堂，延慶侯與幾位老爺少爺在外間用膳，女眷們則聚在了內堂。

膳後，侍女奉侍了漱口淨手，又擺上新奇的時令生果。

他們家用膳時從冇這麼多講究，或許就是因為在家輕鬆安閒慣了，乃至於現在明知兒媳服侍婆婆用膳是端方，顧綺年卻不太認同。

常媽媽恍然，認識到老夫人這是真對四房上了心。

她冇瞧出有甚麼不對，老夫人想給剛回府的兒媳婦立端方。全部晚膳期間，四夫人就悄悄的在那佈菜，冇敢表示出涓滴不耐。

常媽媽替她錘肩敲背。

顧老夫人隻要兩個親兒子，世子爺顧德和三老爺顧連。

她語氣恭敬，答得很全麵：“……幼時跟著父親認了字，讀過女則和女訓；五歲時孃親請了城中繡閣裡的徒弟，跟著學了幾年，能繡些簡樸花腔；至於琴棋書畫，爹孃雖故意種植，也請過徒弟，但孫女資質癡頑，難登風雅。”

盧氏當眾說這話，誰都冇當真。

顧錦年卻俄然夾了四喜貢丸到她碗中。

京中高低誰都曉得宸王最在乎的就是元平公主這個皇姐，這亦是陸駙馬過世後她仍舊是世家貴族攀交的關頭啟事。可將軍府裡那麼多人，公主誰都不愛靠近，卻唯獨對沈侍衛心疼有加。”

但老夫人畢竟是護短偏疼的，平時對她屋裡的事也會過問幾句，然其他老爺夫人便極可貴她體貼。

顧老夫人聞言，眯了眯眼，同何氏言道：“綺姐兒雖從小在外帶著，不過你教的挺好。”

顧家大蜜斯顧瓊年是當今太子妃，延慶侯府天然是方向東宮的。

瞬息，屋裡響起了幽深的感慨：“老四媳婦跟之前不大一樣了，綺姐兒性子隨她，倒讓人有些看不明白。”

常媽媽見主子滿麵憂愁，欣喜道：“五少爺和沈大人豪情好，奴婢瞧著也不定是甚麼好事，指不定他日就……”頓了頓，笑道：“您不必過分擔憂。”

終究，還是大奶奶開口，轉了其他話題。

怪不得侯爺總說宸王殿下是個聰明人。

老夫人麵色龐大，回想起顧綺年，語氣沉了幾分：“我剛誇九姐兒，是讚她說話有條不紊，清楚全麵間還帶著份謙善，會做人。

這點，方是老夫人多看顧綺年兩眼的啟事。

她情願寵夢姐兒，誰閒著去乾與她屋裡的事？

“溫婉？靈巧？”

常媽媽手上的節拍放慢，低聲惑道：“四夫人道子溫婉，九蜜斯溫馨靈巧。”

顧綺年被喊到了前麵，老夫人親身扣問女紅書畫等事。

顧家本籌算著，宸王和太子若成為連襟，就不消再擔憂他日宸王會助二皇子。

四方桌上，還是靜悄悄的。

顧老夫人徒然展開眼，不覺得意的斜眉笑道：“冇你瞧的這麼簡樸，何氏之前脾氣雖說和順，但總帶著在娘野生成的嬌氣，奉侍我碰到蕭瑟時有種不敢表示出來的委曲，帶著害怕又顯得怯懦，恐怕惹我不歡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