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內傳出一身悠長的感喟,充滿了哀傷和難過。
蕭玨見顧懷清進門,揮了揮手,兩個美婢便見機的退了出去。
身材洗淨以後,頓覺渾身清爽,顧懷清披著外袍,長帶隨便在腰間繫了一下,打著赤足,趿著一雙木屐,閒逛悠的上樓。
顧懷清認出來這恰是顏俊常常彈奏的那一張琴。卻本來顏俊過世後,被蕭玨保藏了,睹物思人,自是無窮傷感。
“不識好歹!”段明臣哭笑不得,伸手在顧懷清緊實有彈性的臀肉捏了一把,顧懷清吃痛的哎喲一聲,捂著屁股跑了出去。
顧懷清是不信人間有鬼神的,正要點頭,但看到蕭玨悲慼落寞的神情,不知怎的就心軟了一點,說道:“或許有吧……不過,世子聽我一句勸,死者已矣,活著的人隻能往前看。彆忘了,你另有父母親人,你身上負擔著任務。”
房間裡就隻剩下顧懷清和蕭玨,四目相對,顧懷清感受有些難堪。他與蕭玨稱不上有多深的友情,也不知蕭玨邀他過來有何企圖。
“我一時心有所感,吵到顧大人安寢了吧?實在抱愧。”蕭玨充滿歉意的說道。
早知本日,何必當初?
顧懷清起家下床,帶著歉意的道:“太熱了,我身上都是汗,出去衝個涼再返來。你先睡,不消等我。”
顧懷清還是冇有動麵前的酒杯,蕭玨被禮遇,也不活力,本身漸漸飲下杯中的酒,放下酒杯,將七絃琴抱起放在膝蓋上,他低頭垂眸,苗條白淨的手指悄悄的拂過琴絃,彷彿在觸摸敬愛的人。
“親人……任務……”蕭玨嘴角微微翹起,勾起一個似苦澀又似挖苦的弧度,但刹時平複下來,快得讓人難以捕獲,又規複到常日溫雅高華的世子,眼神也腐敗起來,“顧大人說得對,我的確不該過分沉淪舊事了。”
顧懷清不甘心,盯著蕭玨的臉用力兒看,終究找出了一點端倪。段明臣麵龐冷峻剛硬,不苟談笑,而蕭玨卻天生一雙多情桃花眼,臉上老是帶著溫潤的笑意,但是現在蕭玨垂下視線、斂去笑容的模樣,跟冷峻的段明臣就有些神似了。
顧懷清找掌櫃要了一些熱水,到淨房裡沖刷了一番。他天生愛潔,幾剋日日要沐浴沐浴,不然就渾身難受,難以入眠。
本來他是對蕭玨這紈絝後輩冇有一絲好感的,但此時見他彈著長相思,淚灑琴絃,悲慼難抑的模樣,也不由生出一絲憐憫來。
顧懷清轉頭望去,蕭玨恰好抬開端,透過窗戶望過來,神采慘白,眼眶微紅,眼角模糊泛著淚光。
“不必客氣。”顧懷清笑著站起家,告彆拜彆。
顧懷清飲儘杯中酒,放下酒杯道:“酒喝完,我該回房了,世子也早點歇息。”
“是我的錯,都怪我,若不是我,顏俊也不會……”蕭玨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,“是我對不起他……”
顧懷清想,蕭玨這一輩子恐怕都要活在歉疚當中,永久也忘不掉顏俊了。
顧懷清想到段明臣還在房間等本身,本不欲久留,但蕭玨這麼殷切相邀,決然回絕也不太好,因而便道:“貪酒輕易誤事,明日還要趕路,我隻能陪世子喝一杯。”
“何事?”顧懷清訝然轉頭。
顧懷清見蕭玨的情感規複普通,也放下心來。他奉皇命護送蕭玨回籍探親,也要完完整整的把他帶回都城,安王世子身份分歧凡人,他深知此行任務嚴峻。不管於公於私,他都但願蕭玨能好好的,彆想不開做出昏事,惹來不需求的費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