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姮並不知當晚究竟產生了何事,隻是不久以後,朝廷一道升遷的旨意下達,顧老爺遷為禮部侍郎,舉家入京。而顧姮因又生了一場大病,仍被安設在姑蘇的彆院裡,隻待養好了身子再前去燕京,李嬤嬤等人則留下奉侍顧姮。
月釧也想到了這一點,道:“隻怕若非窮途末路,又帶著張公子,張老爺一定會往我們家來。他也是曉得老爺的為人的,更彆提,我們夫人都過世這麼多年,兩府的獨一關聯隻是一樁娃娃親。”
顧姮在姑蘇彆院一療養便是四年多。
月初剛下過一場雪,積了數日不化,前三日倒是出了日頭,可這才三日風景,飄飄灑灑又下起了雪來。李嬤嬤輕手重腳地排闥出來,門外立著一個俏生生的少女,柳葉眉,鵝蛋臉,瓊脂鼻,隻少女臉上愁眉不展,見了李嬤嬤,方稍稍展眉,輕聲問道:“李嬤嬤,大娘子睡下了?”
李嬤嬤與月釧皆奉侍過顧太太,因她的原因,與張家的夫人也是熟諳的。顧太過分世後,張顧二家都在燕都,張太太更是經常來看顧姮。故而,李嬤嬤二人連帶著對張家也是曉得一些的。月釧急道:“五年前,我們遷到了這姑蘇城,張老爺還好好地在燕京做錦衣衛百戶。厥後聽聞又升至千戶了,好端端的如何俄然就犯了事兒?”
李嬤嬤曉得後,便與月釧說了,府中的確是白氏掌著中饋,但是府裡的事情也冇有老太太不曉得的。此番白氏做的過分火,老太太此舉是敲山震虎,警告那白氏呢。
二人相對笑容,隔壁主屋內,神采慘白的女娃額頭冒出密密的一層盜汗,展開眼想喚人,卻見小丫環月菱正坐在床尾,懷中緊緊抱著她的雙足給她取暖,到底小丫環年紀實在太小,雖做事有股憨勁,不思玩鬨,卻也是難掩無趣,腦袋軟軟地垂著,已是睡去。
公然,次日,白氏令貼身的大丫環前來院裡,不但補助了很多炭火,又送了一些人蔘等大補之物。李嬤嬤將人蔘收了起來,並不給顧姮食用,她恰是體虛的時候,虛不受補,豈能吃人蔘這等東西?
本來李嬤嬤的侄兒在前院當差,覺茲事體大,特暗裡與李嬤嬤通訊的,道是府中來了兩位客人,這客人不是彆個,恰是張家的老爺和公子。
房裡有了充足的炭火,大雪連下了幾日也垂垂小了,月菱與一些年紀小的丫環在屋外院裡玩耍,顧姮便捧著獸耳手爐坐在臨窗的榻子上讀書,偶爾聽窗彆傳來歡聲笑語,便攏了攏身上的氅子,抬首隔著窗子朝外看去。月釧見了,適時喝止月菱,又勸顧姮,道是顧姮讀書唸的久了,最好要歇一歇。
月釧不再多言,一番說話已是讓李嬤嬤做出了最後的決定,而她天然也是沉默同意了。
這一年,被北夷活捉去的太上皇,月前被送回大明。然五年前,太上皇還是天子,禦駕親征時卻被北夷附錄,彼時太子年幼,朝臣與太後商討立了禦弟燕王為帝,管理朝政。現在國無二主,太上皇回朝後還是是太上皇,皇位並未複辟,並遷去了南宮居住。而顧老爺備受當今正視,步步高昇,從禮部侍郎升為了禮部尚書。與此同時,也“想起”了她這個遠在姑蘇的女兒。特派了一乾仆向來接她入京。
公然如顧姮所言,翌日她身子好了大半,便帶著月釧往老太太屋裡存候。那老太太隻讓貼身嬤嬤出來回了顧姮,道是她故意了,隻是她身子纔好,放心在屋裡養身子纔是,邇來就不必來她屋裡存候了。一麵令人從她自個的房裡撥了一些炭火給顧姮。一麵又叮嚀月釧,令其與李嬤嬤好生顧問顧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