恒王世子病了,自有太醫醫治,她一個女人家,瞎插手做甚麼?
一時,就見門前人來人往,川流不息。
屋裡的老太醫,右手捏著把明晃晃的小銀刀,在溫鹽水裡一遍又一各處涮了,方纔抖動手問林玨,“世子爺,能夠了嗎?”
自從父親戰死,他就接過了這杆大旗,撐起了家屬的框架。
不過他緊攥著的雙拳卻流露了他在死力啞忍的究竟,跟著一刀一刀毫不包涵地剔出腐肉,他那飽滿寬廣的額頭也排泄了精密的汗珠。
何況盧氏隻這一個兒子,天然寶貝得恨不得每天放在麵前,恐怕他在外頭受丁點的委曲,是以隻在宗學裡唸了幾日書,也是三天捕魚兩天撒網不了了之了。
錦心見人多,就特地回稟了崔老太君,專劈出一間氛圍暢通的鬥室子來,把閒雜人等都趕出去,本身就坐在屏風後批示著老太醫繁忙。
他腦筋頓時一熱,臉就變得血紅了。
鋒利鋒利的刀子剜下去,鑽心砭骨地疼。隻是林玨冇有吭一聲,好似那疼不是疼在他身上一樣。
醫書上最忌諱傷者傷口裡會感染上不潔淨的東西,恒王妃不懂,她一言半語地又說不明白,隻得拿林玨的性命來威脅她。
林玨想起她那副篤定的模樣,就想笑。這麼多年,他一向被家屬的重擔壓著,從未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開朗地笑起來。
家屬的重擔,姐姐的太子妃之位,從他幼年時就常被父親唸叨。這些東西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,這麼多年,他一日未曾敢忘。
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,安言還是娶了姨母家的表姐,錦芥蒂得那樣,也不見安言來看一眼。
恒王妃就候在門外,看到丫頭端來這黑乎乎的湯藥來,她噁心腸拿帕子捂住嘴,連聲問道,“甚麼東西,這麼苦?如何不給玨兒喝蔘湯?莫非安府喝不起?”
這話一落,恒王妃的身子就抖了抖,兒子這就要被剔骨剜肉了嗎?
說罷,又挑了簾子想進屋,卻被羅錦心給冷冷地橫了一眼,“王妃這會子出來,世子爺很快就會高燒起來,到時候性命難保,你可彆怨我!”
羅錦心卻不買她的賬,冷聲道,“王妃如果不想讓世子活,儘管給他喝蔘湯。”
錦心畢竟是安府的外孫女,恒王妃能夠衝太醫生機,可衝錦心這麼個長輩卻發不得火。
恒王妃被她噎得麵紅脖子粗的,可礙於兒子還得讓人家救治,隻得瞪圓了眼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。
安言聽了並不說話,隻是緊咬著下唇,目光幽深地望著樓下。
安言冇有閒事,天然常在姐妹叢中廝混,眾姐妹也都曉得他的脾氣的,也就時理睬時不睬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