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鏡中活似女鬼的裝束,羅錦心慘笑了一下。
這府裡盧氏一手遮天,說到底還是外祖母不管她了。之前,盧氏對她再不喜,也不敢冒昧。
安敏就是個狐媚子,除了一張皮相長得好,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大蜜斯,那裡像她,斷念塌地喜好著羅佑天?
這張臉那麼像阿誰賤人,乃至比阿誰賤人還要美上幾分,勾起了她無窮無儘的妒忌和仇恨!
阿誰害她至死的舅母,在外人眼裡還是那麼賢能淑德,連死去的外甥女都給定了這麼好的一門陰親。
就曉得舅母不會這麼美意,卻料不到她竟狠心如此!
外頭微小的雪光透過窗子映著她扭曲猙獰的麵龐,就像是暗夜裡的夜叉般可駭。
羅錦心內心格登一下,心漏跳了一拍。
內裡的雪下了也不曉得多久,踩在地上已經有咯吱的響聲。一個婆子的聲氣兒隔著門輕喊著:“太太,恒王府的肩輿到了。”
究竟為甚麼?她不過是個雙親俱亡的孤女罷了,就算借居在這兒,她也有產業傍身,礙不著盧氏甚麼事兒的。
羅錦心止不住打了個寒噤,舅母目露凶光,怕是來者不善!
不過讓她暢快萬分的是,安敏那賤人生了女兒以後,身子不好,冇幾年就死了。
這個女人瘋魔起來竟然如此可駭,可愛現現在身邊一小我也冇有!
林玨活著的時候確切是京都統統閨秀的夢中戀人,天人之姿,驚才絕豔,華貴高冷,更是軍功赫赫,少年新貴。
就算是死,也要換身衣裳,死得麵子些。
誰曉得這麼個百年可貴一遇的人,竟然年紀悄悄就死了。
這些,錦心怎能不曉得?隻是她病著,轉動不得,這府上是舅母當家,她又能如何?
紫芝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經心了,這麼冷的天兒,窗戶也不曉得關,想凍死她麼?
隻是嗓子眼兒剛收回點兒聲,就被從窗戶縫灌出去的冷風給嗆了歸去。
盧氏想到這兒,身子有些站不住了,微微地抖著,腿軟得像泥捏得一樣。
運氣真是跟她開了個天大的打趣!
身上的粉色裡衣濕漉漉地貼著,粘膩冰冷地難受。
不是的,必然不是如許的。阿誰把她捧在手內心疼的外祖母,怎能如此狠心?
“大女人如何瞅著不歡樂啊?舅母可至心為你好,你想想,就你如許的名聲,普通端莊人家都冇人要,何況恒王世子呢?要不是他死了,這個好還輪不到你呢?”
自打那一日出事,她就躺倒了,在床上病了這麼多日,外祖母都不來看她一眼,看來,也信了那些人的話了。
錦心轉了轉臉,朝裡間門口處看來。銀紅撒花的軟綢簾子高高挑起,一個豐潤的身影跨進裡屋。
盧氏出去,看了一眼,點點頭,上前一步勾起她纖細的下巴,嘖嘖兩下,“這小模樣兒,真是天下少有,也就恒王世子有福消受了。比及了那邊,和恒王世子你恩我愛的,想必你娘泉下有知,也該感激我了!”
錦心瞪大了那雙空靈的眸子,眼睜睜看著盧氏那張敷著厚厚一層粉的圓臉俯了下來,幾近就要觸到她的臉上。
紗帳滑落,冷風更加殘虐,無情地吹向已經汗濕了的身子,錦心忍不住又咳嗽起來。因為咳嗽,她的喉嚨痛中帶著一絲癢,那癢有些抓心撓肺,讓她咳個不斷,縮著身子,回不出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