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金貴想了想，答道：“我們的商稅，要交給征稅官部下的達魯花赤。達魯花赤這官職啊，就跟咱大明的七品、八品芝麻官兒差未幾。如果感覺達魯花赤收稅不公道，能夠去征稅官馬帳控告。那才氣夠見到征稅官本人！”

馬帳正中，端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美髯公。那人便是忽而巴托征稅官“喆烈烏”。

喆烈烏正在低頭看一本書。

達魯花赤道：“上等羊皮五百張，需交稅一百五十兩。”

黃金貴點頭：“馬帳是韃靼人這邊的說法。大汗欽帳指的是韃靼人的朝廷。馬帳，大抵就是我們那邊衙門的意義。”

俺答汗是自忽必烈後，蒙古各部曆代汗中，最有遠見高見的一個。他大量任用漢報酬官員。趙簡之在大同之敗厥後到草原。俺答汗感覺他做過大明的封疆大吏，因而命他為“忽而巴托集市征稅官”。

達魯花赤在趙簡之麵前私語幾句。趙簡之抬開端來問賀六：“你感覺皮貨稅製不公道？”

賀六倒是默不出聲，直接將兩枚金瓜子兒塞到了達魯花赤的手裡。

賀六到時不覺得意：“常言道：老鄉坑老鄉，兩眼淚汪汪。這也是人之常情。我那續絃夫人手裡有的是錢，我也不差這幾百兩銀子。”

厥後經大汗欽帳裡的漢人左平章一番解釋，他才明白，本來這忽而巴托集市是韃靼最大的貿易市場。而這裡的征稅官，一貫是全部韃靼最肥的官職——差未幾相稱於大明的兩淮鹽運使。

達魯花赤掂了掂手裡的兩塊金子，說道：“好吧。我就帶你去馬帳見征稅官！你運氣不錯。如果上一任征稅官木哈馬大人聽到有人要求降落皮貨稅，他必然會讓人把你的腦袋砍下來，掛到市場中心的旗杆上。現任的征稅官喆烈烏大人是你們漢人。不會動不動就砍漢人的腦袋。”

老胡輕笑一聲：“你花起你那‘暴病而亡’的金三哥的錢來，倒是大手大腳的。”

身後的黃金貴小聲在賀六耳邊勸道：“老弟，豪傑不吃麪前虧。這但是韃靼人的地界！韃靼人殺我們漢人，就像殺隻雞宰隻羊一樣。人在屋簷下，不得不低頭啊！”

賀六笑了笑：“大人，我隻是感覺，征稅官在忽而巴托征的皮貨稅有些高！我想請你帶我去麵見他。我要替我們明國的販子哀告他，請他降一些皮貨稅。”

傅寒淩在一旁問道：“征稅官馬帳？莫非征稅官跟馬睡在一起？”

本來趙簡之一聽“集市”倆字，感覺這官兒就像大明的裡長、鄉正普通。是俺答汗用心熱誠他呢。可為了保命，他隻得承諾俺答汗。

達魯花赤引著賀六走向忽而巴托大集市的東麵。賀六身後，跟著兩名“伴計”——老胡和傅寒淩。

一炷香工夫後，三人進到征稅官馬帳。

趙簡之竟在內心對俺答汗感激涕零了。他下定決計，必然為“賢明的大汗”管好忽而巴托這一方寶地。

傍晚時分，韃靼人的達魯花赤來到了皮貨市場。他部下幾個兵士搬來一個桌子。統統在忽而巴托進了皮貨的大明販子，都要到他那邊錄賬、交稅。交完稅，他會給開一張“皮貨路憑”。這“皮貨路憑”就跟大明的“鹽引”差未幾。冇有這張紙，貨一出忽而巴托就會被巡查的韃靼遊馬隊扣下。

那肥胖的達魯花赤常跟大明販子打交道，竟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