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六道:“有件事要求您。傳聞您跟都城的四大糧行乾係不錯?”
丁三腳快人快語,他點頭道:“六爺,這分歧端方。漕幫端方,不得以勢壓那些守法販子。再說,四大糧行背後都有朝廷大員做背景。我就是想壓他們,他們也不必然買我的麵子。您如果想插手糧食買賣,能夠從江南進糧。運糧進京的事,包在我漕幫身上。”
常老闆道:“本來如此!長見地了!”
丁三腳道:“就說客歲運夏糧進京。乙字戊組九號漕船上的捕鼠官跟本身的分舵舵主鬧彆扭。一氣之下不管九號船上的老鼠。九號船在江南裝糧一萬兩千斤,進了京,你猜還剩多少糧?隻剩下了一萬零五百斤!近一成的糧都被老鼠給糟蹋了!”
丁三腳話裡有話。不過是在威脅一眾糧商。你們不給我麵子?不賣糧食給六爺?那好辦!漕幫能夠找得出一萬條來由,讓你們下次拜托押運上京的糧食稀裡胡塗少上一成!
固然嘴上客氣,他們的內心卻打起了鼓:這錦衣衛的六閻王彆是設了甚麼騙局等著我們呢吧?
四人眾口一詞,簡而言之就倆字:冇糧。
常老闆一咬牙:“既然是做善事,我們天然不能要六爺高價!我們平價賣給他!”
李老闆亦擁戴道:“就是就是。咱大明有法度在,囤積居奇者,丈三十,流一千裡。我們都是守法的販子,如何敢往《大明律》的刀尖上撞?”
賀六在城北江南會館找到了漕幫幫主丁三腳。
入夜,都城常、李、孔、陳四大糧商齊聚江南會館。
賀六喝了口茶:“是如許,北直隸正在鬨春荒。四大糧行卻囤糧不出貨。我但願您出麵和他們籌議籌議,賣給我二十萬兩銀子的糧食。”
丁三腳亦起家,凝睇著賀六,很久,他罵了一句:“我曰他祖宗的。每天聽人說朝廷如何如何的。到了鬨災的時候,朝廷竟不管哀鴻的死活,倒要六爺如許的善人自討腰包!得了,不就是四大糧商麼?我頓時下帖子,讓他們今晚來江南會館喝酒!放心,這事情包在我身上!”
其他三位糧商紛繁點頭擁戴。
丁三腳擺擺手:“咱不懂甚麼大事理。我聽了這首詩啊,獨一的感受就是,嘿,這寫詩的是個明白人:有糧食的處所,就必然有老鼠。就說漕幫的數千條漕船吧。每條船每回運糧都要被老鼠偷吃。可彆藐視這老鼠。這些傢夥糟蹋起糧食來,那但是裡手熟行。因而乎啊,漕幫從百年前,就在每條漕運船上設了一個捕鼠官兒!”
丁三腳侃侃而談:“諸位,我是個粗人。可我聽我八歲的侄兒常常背誦一首前人的詩,叫甚麼官倉鼠的。”
丁三腳點點頭:“他們每年從江南所購的白米,都是用我們漕幫的糧船運上京。如何了?”
常老闆當即表態:“雖說我們手裡冇多少糧食,可六爺體恤哀鴻的這顆仁善之心,讓我們刮目相看!我們四個歸去就是掃庫底,摳地縫,鑽山打洞也要為六爺湊出這二十萬兩銀子的糧食來!”
常老闆接話道:“對,那是唐朝人曹鄴的詩。官倉老鼠大如鬥,見人開倉亦不走。健兒無糧百姓饑,誰遣朝朝入君口?咳,現在管著天下官倉的是戶部尚書高拱。那戶部當中,想必的確有很多贓官貪吏,就像那官倉鼠普通。。。。”
常老闆的米行裡有工部郎中薛揚的股分。薛揚是嚴世藩的親信。能夠說,常老闆是嚴黨主子的主子。他天然要抓住機會,大大的貶低裕王黨所把握的戶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