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六道：“是。”

賀六說了一句彷彿不該他說的話：“臣再委曲，也冇有裕王爺委曲。皇上，臣冒死陳奏，臣覺得，裕王爺是被人誣告的。”

他一陣抽搐，口吐白沫，而後起家道：“我乃太清境三教宗師混元天子太上老君品德天尊！”

嘉靖帝大聲喝令門口侍立的白胖小寺人：“冇眼色！還不攙著點嚴閣老？”

哪曾想，嘉靖帝接了聯名的摺子，不但不表態，且直接從永壽宮移駕，住進了朝天觀，跟藍道行尋仙求道去了。

嚴嵩有些慌神了。整人就要整死，這是原則。不然蛇醒了，免不了要回身咬人一口。

錦衣衛詔獄。

嘉靖帝命令錦衣衛軟禁了裕王、徐階、高拱、張居正。裕王黨的腦筋，已經被嚴黨節製住了。

老胡叼著一根枯草，對賀六說：“關了我們半個月了。也不說咱無罪，也不砍我們的頭。我身上都快招虱子了。”

賀六和老胡已經被關進詔獄半個月了。詔獄是錦衣衛的自家地盤，這兩位太保爺倒冇受甚麼罪。南鎮撫使何二叮嚀看牢的總旗、小旗們，必然要好好服侍三爺和老六。

嘉靖帝笑了笑：“哦？又是數百人聯名？萬眾一心啊！摺子留在這裡吧，朕會仔細心細的看。你先回西苑內閣值房去。朝廷恰是多事之秋，內閣離不開嚴愛卿你啊！”

藍道行正跟嘉靖帝席地而坐，盤道論仙。

整人之道，不整則以。要整，就整死！徐、高、張他要整死，統統與裕王黨有關的小官兒，他亦要整死！

嚴嵩道：“那好，我在此等一會兒。”

嚴嵩捧著一份聯名的奏摺，對白胖小羽士說道：“小道長，我有一份首要的摺子要呈給皇上。”

嘉靖帝點頭：“嗯，上香吧。”

劉大忙著在朝廷裡大肆抓捕裕王黨的官員們，一時也冇工夫騰脫手來清算賀六和老胡。

耐人尋味的是，對於撤換裕王黨官員的摺子，嘉靖帝一概照準。可嘉靖帝就是不表態該如何措置裕王本人和徐、高、張三人。

朝天觀大殿外。

詭異的一幕產生了：這三炷香本來是披髮著青煙的，驀地間，青煙卻變成了藍色的火苗。瞬息間，這藍色的火苗便將三炷香燒成了灰燼！

嘉靖帝手握三炷香，在三清上仙的金身前虔誠的低下了頭。

藍道行道：“焚香出異象，這應當是三清上仙在警示皇上甚麼事情。”

藍道行撲滅三炷香，遞給嘉靖帝。

正如老胡所料。“兵變”當日，嘉靖帝大怒不已。他對裕王謀反的事情，信了能有七分。可日子一長，肝火消逝，他規複了明智：裕王遲早要登大位。這些年他又冇犯甚麼大錯，朕冇有任何來由剝奪他儲君的位置。除非朕這個兒子腦筋進了屎，纔會稀裡胡塗的策動甚麼兵變。

藍道行又是一陣抽搐，口吐白沫。而後他起家跪奏道：“太上老君已歸仙位。”

嚴嵩之以是聳峙朝堂數十年不倒，歸根結底是因為他精通三件事：整人、殺人、用人。

他整人的手腕高超的很。

嘉靖帝道：“免禮吧。你們兩個被劉大關了半個月？受委曲了！”

嚴嵩是個手腕高超的老官僚。他清楚，這些三品以下的裕王黨官員職位雖小，倒是裕王黨的基石。

太上老君上身的藍道行雙掌攆著樹枝，在沙子上寫下了草率的幾個字：“國有奸佞，讒諂孝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