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宗憲道:“老六,你這一趟下江南,巡查海防隻是一個幌子。查辦我纔是你真正的目標吧?”
李時珍道:“神漢羽士們,騙騙內承運庫的銀子也就罷了。整天給皇長進甚麼金丹!所謂金丹,內裡滿是鐵鉛、水銀!皇上遲早會死在這些東西身上。平凡人活個七八十,也就算高壽了。可我們的皇上非想活個七八百歲,七八千歲!如果每天吃那些個神漢羽士們煉製的金丹,我怕他連六十耳順之年都活不到!”
賀六道:“那我就祝李太醫早日寫成這部書,造福萬民。”
賀六道:“李太醫醫術高超。還請您施下妙法,治好胡部堂身上的病。”
賀六二話不說,站起家,將信放在蠟燭上引燃。
胡宗憲道:“唉。閣老、小閣老這些年的確做了很多荒唐事。現在他們雖丟了官位,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。嚴黨世人,還是會跟內閣頂著乾。宦海黨爭,刻苦的畢竟會是百姓百姓。我是現在朝廷裡官位最高的嚴黨,隻要查辦了我,才氣殺一儆百。這我心中稀有。就用我的死,結束這一場黨爭吧。”
賀六道:“胡部堂,我有一策,可保您的官位無虞。”
賀六看完前麵色一變:這是嚴嵩在讓胡宗憲養賊自重!隻要倭寇之患不處理,皇上就不能撤掉胡宗憲這個東南的柱石。胡宗憲是朝廷裡最大的嚴黨。隻要他掌控著東南半壁,皇上想倒嚴便要投鼠忌器。
賀六起家,拱手道:“李太醫,彆來無恙。”
李時珍進了茅草棚,指著胡宗憲的鼻子便破口痛罵:“胡汝貞,你不要命了?!我剛給你開了藥方,讓你定時服藥,埋頭保養。再三交代你不要受風受寒。你倒好,直接跑到了新安江大堤上。你知不曉得,你不是二三十歲的壯後生了!五十歲的人,身子倒像是七十歲的老翁。還這麼不知死。遲早,你會被活活累死的。”
胡宗憲擺擺手:“我的李太醫,你消消氣。來,坐下咀嚼咀嚼我這白菜豆腐。”
說完,胡宗憲從袖中取出一封信,遞給賀六。
李時珍拱手行禮,抱怨道:“我是無恙。可你身邊的這位胡部堂,已然是病入膏肓!該得的病,不該得的病,他全得齊了!想找死,也不是他這個找法的!”
賀六點點頭:“是。”
“老六,你做甚麼?有這封信在,你的差事現在便能夠了!你如何給燒了?”胡宗憲詰責賀六。
賀六問:“李太醫何出此言?”
李時珍道:“得了吧。我算看破了,就算當世華佗、扁鵲每天跟在你身邊,也治不好你的病。這一趟來淳安,我有兩件事辦。第一件事,是把你從這砭骨的江水裡提溜回杭州。第二件事,我是來找你告彆的。”
來的人是當世名醫李時珍。
賀六展開這封信,信上隻要十個字:“倭寇不成不剿,不成全剿。”
李時珍看到胡宗憲那張肥胖的臉,氣消了一半兒。他坐下後,對賀六說:“賀大人,你是錦衣衛的人,跟皇上說得上話。你能不能跟皇上說一聲,給胡部堂幾個月的大假。他是積勞成疾,我開幾個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