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賀六實在聽不下去了，他嘲笑道：“我當是哪位大人物給你撐腰？本來是向守禮――向瞎子。你把他叫到這兒來，就說錦衣衛的賀六找他。我倒要跟他對證一番，看看是不是他出的主張，用心凍死幾萬哀鴻！”

老胡去了大興縣，賀六則跟戶部雲南清吏司主事海瑞，一同趕赴宛平縣。

李縣令輕描淡寫的說：“海大人明鑒。幾萬餓瘋了的老百姓進了城，還不曉得要生出多少事端呢！總要有些窮凶極惡之途，餓及生歹心，擄掠富戶甚麼的。為了縣城的安寧，我隻能將他們擋在城外。”

李縣令抱怨道：“海主事，哪有這端方？”

李縣令難堪的說：“幾萬百姓進了城，住哪兒啊？在城裡挨凍和在城外挨凍還不是一樣的？”

海瑞實在忍不住了！他這個儒雅的清流竟然破口痛罵：“放你孃的屁！就為了你所謂的縣城的安寧，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幾萬人在城外凍死？這些老百姓餓的連端起碗的力量都冇有了，哪還能搶甚麼富戶？”

賀六歎了口氣：“張部堂。我在江南有幾家米行。我已經讓漕幫的丁三腳幫手，北運三十船米到都城。再有十幾天就能到京了，就算我捐給北直隸的百姓的吧。”

李縣令一聽這話，小聲嘟囔道：“砍我？也得問問我乾爺爺，司禮監的呂公公答不承諾。”

一個四十多歲的裡正摸了摸小女娃的腦袋瓜：“小閨女，你奶奶已經上西天了。西天好啊，稀有不儘的白麪饅頭能夠吃。她不消再捱餓了。”

張居正張口便道：“老六，借我五百錦衣衛力士！”

李縣令這是在拿向侍郎壓海瑞。

海瑞道：“把縣衙騰出來！把富戶的府邸騰出來！把縣學騰出來！把那些供奉富人祖宗的祠堂香廟十足騰出來――安設哀鴻！”

錦衣衛北鎮撫司。

張居正讚成的看著賀六：“你內心是有老百姓的。可貴啊！”

賀六深思很久：“罷了，為了幾十萬老百姓，我便壞一次端方！錦衣衛十三太保，現在隻要十二員在衛。十二個太保，再加上查緝百戶李伯風，每人賣力監督一個縣的賑糧發放！那些處所官如勇敢貪一顆糧食，錦衣衛直接當場正法了他們！”

看到如許一番氣象，海瑞高喊一聲：“宛平縣令安在？”

賀六號令部下力士道：“將李彬拿下，砍了吧。”

張居正孔殷火燎的找到了賀六。

一個腦滿腸肥，身穿七品服色的官員來到海瑞麵前：“鄙人宛平縣令李斌。二位是錦衣衛的賀六爺、戶部的海主事吧？二位上官頂風冒雪的來我們這宛平縣實在辛苦。我已在縣城裡擺好了宴席，給二位上官拂塵。”

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，手裡捧著一個破碗，盛著半碗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粥，跑到已經凍死的奶奶麵前：“奶奶，奶奶，我領到粥了。你喝呀，喝呀。”

城牆根下隻要九口大鍋，看來這就是宛平縣衙設下的賑災粥棚。幾萬百姓烏泱泱的擠在九口大鍋四周。上百號衙役抽出了腰刀，立在大鍋邊上，恐怕百姓哄搶有限的這點熱粥。

賀六嘲笑一聲：“嗬，我說一個七品芝麻官敢跟我堂堂北鎮撫使磨嘴打牙呢？本來是有背景！好！我明天就讓你看看你的背景靈不靈！”

張居正拱手道：“老六，我替北直隸幾十萬哀鴻謝你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