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慶帝埋頭批閱著奏摺。朱希孝跪在他的麵前。
永壽宮大殿。
李黑九道:“葉向高,把你收到的那封信呈給六爺看看!”
賀六皺了皺眉頭:“半夜三經讓你們去永定河拿甚麼考題?會不會是個惡作劇?有人用心讓你們這些學子入貢院前睡不好覺?”
隆慶帝微微點頭:“嗯。徐徒弟的為人,朕是信得過的。說他泄漏恩科考題,純粹是無稽之談。”
隆慶帝擺駕坤寧宮用膳,李貴妃天然是歡樂非常。
可覺睡了一半兒,一陣“咚咚咚”的砸門聲便將賀六從夢中吵醒。
隆慶帝終究放動手中的硃筆,抬開端問朱希孝:“都城中比來紛傳的阿誰謊言,到底是如何一回事?”
葉向高道:“賀大人,這我就不曉得了。明天傍晚前,幾近每一個在落第居住著的學子,都在床鋪底下找到瞭如許一封信。我曉得此事事關嚴峻,就找到了李大人。”
李貴妃是後妃,按理說,後妃不得扣問政事,更不得乾政。可隆慶帝在她麵前,從不忌諱這些祖宗端方。
隆慶帝又道:“與西洋互市,雖說無益有弊。不過嘛,利老是要大於弊的。”
另有三天便是恩科大比的日子。賀六這個巡考官這幾日每天在貢院忙著籌辦一應事件。萬事安妥,今晚他終究能回家睡個安穩覺。
隆慶帝驚奇道:“哦?這麼快就酉時了?讓禦膳房送一碗八寶蓮子羹來永壽宮。”
這時候,司禮監秉筆馮保走進了大殿:“啟稟皇上,該用晚膳了。”
隆慶帝邊吃邊道:“如何說呢?無益有弊吧!戶部呈報,僅這兩個月,本地幾十個互市港口收取的通關稅銀,便達九十五萬兩之巨!一年下來,通關稅一項就能給國庫增加五六百萬兩的支出。幾近即是浙江一省一年的財稅!”
朱希孝道:“賀六曾建議徐首輔,讓徐公子關掉落第居堆棧。可徐首輔說,那樣反而會顯得貳心虛,給心胸叵測的人落下話柄。”
賀六拿過信,藉著燭光細心觀瞧。隻見信紙上寫著:“凡落第寓所住的學子,徹夜寅時去城西永定河邊,可得恩科會試考題!憑考題金榜落款後,付百倍留宿錢予落第居便可。”
李妃道:“這事兒,馮保昨兒跟我說過。臣妾覺得,隻是販子流言罷了。皇上不必理睬。”
李貴妃這裡的晚膳實在也很簡樸。不過是三個素菜,一盆湯。隆慶帝即位之初便下旨縮減宮中開消。李貴妃是後宮實際上的仆人,她天然不敢違背隆慶帝的旨意,大肆浪費。
隆慶帝歎了口氣:“唉,弊端在於,西洋人彷彿有效不儘的銀子。據戶部推算,這兩個多月,有近千萬兩的銀子從西洋人手中流入了大明國境暢通。本來金換銀公價是一兌十。這才兩個月,就變成一兌十一了。”
李貴妃道:“這是功德啊!皇上如何還說有弊端?”
這些年,李黑九穿上了官衣,從一個匪賊搖身一變,成了大明朝的武官,有了俸祿銀子。他一向在幫助墨客葉向高。葉向高也算爭氣,年紀悄悄就鄉試得落第人,博得了插手會試的資格。
隆慶帝笑了一聲:“你這奴婢真大膽,還敢管起主子來了。罷了,不必讓尚膳監破鈔銀子做甚麼十八碟十八碗的禦膳了。擺駕坤寧宮,朕去打打李貴妃的秋風。”
賀六掐算了下時候:“另有三個時候就是寅時了!李僉事,我們就去那永定河邊走一遭。看看寫信的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甚麼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