揚州城內彙春樓。

鄭必昌道：“這一地有一地的吃食。我們江南，要數淮揚菜最為著名。這頭道菜是平橋豆腐羹。彆藐視這碗豆腐，可值五十兩銀子呢！”

戚繼光和俞大猷舉起酒杯，一飲而儘。

胡宗憲點了點頭：“欽差行轅設在我總督衙門的後衙。請老六隨我去總督衙門下榻。”

胡宗憲打斷了兩名部屬的辯論：“好了，不說他了。我們一起敬老六一杯酒。”

海瑞拂袖而去。胡宗憲對鄭必昌道：“鄭巡撫，大災之年，如許奢糜的宴席，是有些過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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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宗憲道：“老六，你受皇命前來查抄吳良庸的宅子。有需求總督衙門幫手的處所，儘可跟我打號召。”

賀六問：“何謂命汁？”

胡宗憲擺了擺手，打斷了鄭必昌。他轉頭對海瑞說：“剛峰，你既有事，就先走吧。”

賀六話鋒一轉，切入正題：“胡部堂，這吳良庸可真能貪啊。一任鹽運使，三年任期就虧空了鹽運衙門三百萬兩銀子。”

賀六問道：“海筆架？筆架是他的字？這倒是風趣。”

彙春樓是揚州最著名的一座酒樓。二樓已經被浙江巡撫鄭必昌包下，開了六桌酒菜。上首的那桌上，坐著賀6、胡宗憲、趙貞吉、鄭必昌、俞大猷、戚繼光，其他五張桌子，則坐著浙江、南直隸的各級官員們。

中間的南直隸巡撫趙貞吉則跟鄭必昌針鋒相對：“鄭巡撫，不要把甚麼事都扯到裕王身上！海瑞此人固然孤傲，倒是可貴一見的清官、好官！他母親做壽，他連買一斤牛肉的錢都拿不出。如許的清官，遍觀大明宦海也找不出一兩個來！”

賀六點頭：“嗯，是。”

鄭必昌點頭：“這碗豆腐可不普通啊！做豆腐的鹵水中，和上了三百條鯉魚的命汁！”

俞大猷道：“賀大人，你附屬錦衣衛，是皇上身邊的人。有機遇你跟皇上說說，多給我們江浙撥一些軍餉。兵戈，實在打的就是軍餉。如果軍餉充沛，我老俞彆的不敢說，定然打的倭寇上不了岸！”

賀六道：“那到時候就勞煩胡部堂了。”

一個七品小官，竟然敢在欽差的拂塵宴上憤然離席，這真是駭人聽聞的事。

酒菜最下首，一個四十多歲，身穿七品官服的小官驀地站起家，冷哼一聲：“本縣另有些公事，賀大人，恕不作陪了！”

賀六話裡有話，那意義是：胡部堂你身為浙直總督，是朝廷派駐東南的最高官員，莫非冇發明吳良庸貪腐的事？

趙貞吉是聰明人，他委宛的替胡宗憲辯白道：“賀大人，你有所不知。這兩淮鹽運衙門分歧江南的其他衙門，是個針插不進，水潑不進的處所！鹽運使直屬內閣統轄。我們胡部堂即便是發覺他吳良庸貪賄的蛛絲馬跡，也無權查辦。”

胡宗憲點頭：“非也。海瑞字剛峰，筆架是他的雅號。他這雅號另有一番來源呢！前些年他在福建南平做縣衙教諭。上一級的知府來縣衙觀察，縣令和縣丞在海瑞兩邊跪倒叩拜。海瑞卻說：‘朝廷有端方，學官可不跪上一級的處所官’。縣令和縣丞在海瑞兩側跪著，他卻站著，活像是一個筆架。因而乎，他得了個‘海筆架’的雅號。”

賀六拱手道：“胡部堂，諸位大人。你們公事繁忙，我看本日便到此為止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