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拿將鐵匣雙手推到賀六麵前。

賀六問他道：“五十多萬擔鹽引都籌辦好了？”

賀六卻不附和老胡的觀點：“胡部堂不是那樣的人。正如他所說，如果他在江南隻唯嚴閣老之命是從，將嚴黨的好處超出於江南百姓的好處之上，那皇上還會將浙直總督這副重擔交給他去挑麼？他也不輕易。抗倭的軍餉要他去籌措；浙、直兩省百姓的生存要他去管；朝廷每逢要用錢，常常都是從浙、直兩省調劑。。。。唉，你看他五十多歲的人，麵相上看上去卻快七十了。好官難做啊！”

李大拿所坐的桌前，放著一個兩尺見方的鐵匣。

鄢懋卿歎了口氣：“唉，但願吧！老六，旨意宣完了。我先告彆！”

近十年來，兩淮鹽運使的位子一向被嚴黨所緊緊節製。上一任鹽運使吳良庸就是嚴黨中人。吳良庸開罪下獄，新任鹽運使又派來個鐵桿嚴黨鄢懋卿，他必然會各式禁止賀六查清兩淮鹽稅虧空的本相。

李大拿和馮瘦子已經等在了那邊。

賀六對鄢懋卿說道：“鄢大人才調超群，也隻要您如許的能臣乾吏，才氣挑起兩淮鹽務的重擔！”

老胡對賀六說：“這位胡部堂真能睜著眼說瞎話！鬼都能看出來，嚴閣老是他的教員，他是怕你查清結案子對嚴閣老倒黴。”

賀六點點頭：“是。皇上隻剝奪了我的武節將軍散階。聖旨中並未提及讓我回京。”

賀六嘴上雖這麼說，內心卻暗自嘀咕：皇上啊皇上，你讓我來江南查私鹽，不派個廉潔點的官員做鹽運使幫我查案也就罷了，反而派來這麼個钜貪。您老這不是拆我的台麼？

馮瘦子這個送客的，跟著客人跑了。

賀六趕緊道：“部屬恭送鄢大人！”

馮瘦子道：“這麼急？”

老胡點驗了整整兩柱香的工夫，重於，他對賀六說道：“店主，數量對！”

李大拿笑道：“好！我們這第一次買賣就算是成了。中午我請二位喝個酒！”

鄢懋卿回身拜彆，他前腳剛走，浙直總督胡宗憲便來了欽差行轅。

胡宗憲對賀六歎了口氣：“唉，我傳聞皇上固然下旨怒斥了你，卻冇讓你回京，對麼？”

李大拿點頭：“說好了一百萬兩換五十三萬擔鹽引。五十三萬擔鹽引，全都在這兒了！”

李大拿道：“既如此，我也不強留二位了。馮瘦子，你替我送送二位。”

#######第二日中午，賀六和老胡踐約來到四方茶館的雅間當中。

賀六道：“馮瘦子，你是真傻還是假傻？比及李大拿發明銀票是假的，你這個查驗銀票的人另有活路麼？跟我去欽差行轅，我們錦衣衛會保你的安然。”

“甚麼？”李大拿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
賀六笑了笑：“莫非不是如許麼？”

小閣老嚴世藩曾戲言：鄢懋卿是我嚴家的送財孺子。

胡宗憲一聲苦笑：“老六，你話裡有話啊。你是不是感覺，我是嚴閣老的弟子。前任兩淮鹽運使吳良庸又是嚴閣老的人。我是怕你一查到底，終究將鹽務的虧空扯上嚴閣老，以是一向攔著你查案？”

小二下樓，未幾時回到了雅間：“掌櫃的，樓下底子冇有馮瘦子的影子！”

說完胡宗憲便走了。

賀六聽後，將五十多張假銀票給了李大拿。

賀六笑了笑：“喝酒就不必了。五十三萬擔鹽引到手，我還要從速在本地的幾個鹽場收五十三萬擔的私鹽！但願這批私鹽能順順鐺鐺運回山東。我再憑著鹽引，按官鹽的代價賣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