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繹神采間波瀾不驚,自取了輿圖檢察,半晌後道:“折返到方纔的路口,然後朝東南邊向走,再往前就到玄音觀。”
“命,是骨子裡的病,投八卦爐,壓五行山,銅漿鐵汁,或許就能比及一線朝氣。”藍道行答得甚快,彷彿早就曉得他會有如此一問。
“恰好,我陪你啊,一小我用飯多無趣。”今夏笑眯眯地歪頭看他,“大人,你想吃甚麼?”
今夏怔了怔,轉頭看去,恰是陸繹。
一行人中陸繹、今夏等人皆是在路上顛簸慣的,倒不感覺如何,但淳於敏並丫環嬤嬤卻吃不消這般勞累,陸繹尋了一處稍稍乾爽的處所,讓她們上馬車安息透氣。岑福則受命先往前頭探路。
“袁女人快請坐。”
“我甚麼都吃,天上飛的,地上跑的,水裡遊的,隻要煮得熟,冇有我吃不下的。”今夏非常豪放。
今夏擺擺手:“大風大雨實在挨一挨也就疇昔了,最怕是趕上塌方,那才叫走背字呢。”
“袁女人,這是我家女人讓我送來給你的。”一丫環行過來,手上托盤上擺著一杯水。
陸繹考慮半晌:“不消……”
“我們要去道觀?”今夏忍不住探頭問道。
往前行了不久,傍晚時分便進了玄音觀山下的小鎮,因為廟會的原因,本來就不寬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儘是人,通往山上道觀的石徑也可瞥見人頭攢動。
岑福與岑壽就候在一旁,他兄弟二人本是陸家的家生子,打小便認得陸繹是至公子,知他脾氣沉穩,喜怒內斂,可貴見到他笑得這般暢快。兩人對視半晌,一人瞭然,一人驚奇,心下各彆。
“失敬失敬。”陸繹睇她。
雖是個捕快,整日裡舞刀弄棒,可今夏骨子裡畢竟還是個小女人家,瞥見光潤詳確的小瓷人、小巧精美的竹編馬車等等小玩意兒就走不動道兒,躬著腰一樣一樣地細看,詢價,點頭感喟,然後接下去瞧下一件……
身為捕快,這幾年在衙門內裡耳濡目染,今夏見過的十位高人倒有九位是騙子,當下默了默,心下暗忖:說不定是個行走江湖的騙子,不敢留名號,說不定是怕被人追債吧。
淳於敏嫣然一笑,忙命丫環取了繡墩,請今夏坐下。
“道長?算卦的?”
“看來我與女人有緣,不介懷的話,請坐。”他起家相讓。
今夏環顧四周,心下實在驚奇,探頭問馬車旁一名胖乎乎努力趕路的大嬸:“大嬸,您也是往玄音觀去?”
“玄音觀原是道觀,因香火好,來往的人多,垂垂在山腳下就構成了一個鎮子,鎮子也叫做玄音觀。”陸繹側頭看她,忽而一笑,“半仙,說句吉利話來聽聽。”
這羽士似俗非俗,見地異於凡人,倒不能小覷於他,陸繹心中暗道。
就這麼慢騰騰地順著小攤走,不知不覺間行至通往山上道觀的石徑之下,周遭華燈初上,抬眼看蜿蜒上山的石徑小道,提著燈籠的行人由上而下,燈火閃動其間,彆有一番氣象。她抬頭看著,正深思著本身是不是也該上山找道長算上一卦,又遲疑囊中羞怯,恐怕香火錢也付不起……
聞言,岑壽鄙夷地盯了她一眼。
今夏瞧她麵色慘白,大抵是山路顛簸的原因:“淳於女人不常行遠路吧?”
大嫂神情可惜:“那位道長但是高人,來去如神龍見首不見尾,連名號都未曾留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