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嶽不安閒地從她手中接過韁繩，做用心駕車狀，豈不料他這幅模樣落在今夏眼中更顯心虛。

今夏滿心歡樂，一邊客氣著一邊就去接薑湯，卻見陸繹縮回擊去。

“他如何了？”今夏低聲問道，他們這輛馬車殿後，間隔其他三輛馬車另有些間隔，倒也不怕被人聞聲。

陸繹對楊嶽叮嚀道：“淳於女人因車馬顛簸，脾胃衰弱。我看這店家的飯菜也平常得很，你善廚藝，能不能摒擋兩個小菜，好歹讓她多吃幾口。”

“你們當捕快，成日東奔西跑，甚是辛苦吧？”淳於敏問道。

“彆鬨，待會驚了馬可不得了。”

聽出他語氣有異，今夏瞥了他一眼：“你怎得了？這幾日我就感覺你古裡古怪的，彷彿老防著我。”

終究在日暮時分到了鎮上，住進堆棧以後，各自先回房中梳洗換衣。

酬酢客氣是今夏的特長活，當下笑道：“山路崎嶇難行，天又熱，怪不得女人，便是我們也無甚胃口。”

“嗯。”陸繹點頭。

今夏睇他：“……是不是頭兒叮嚀了甚麼，你不敢奉告我？”

陸繹歎了口氣，寂靜了半晌，才道：“我會留意他們……你這整日就在想這事？”

冇好氣地轉頭瞪了他一眼，今夏才答道：“淳於敏，她是陸大人的外祖母的孃家大哥的二公子的女兒。”

待她複返來時，陸繹已經分開，有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好端端地擺在她桌上。她楞了一瞬，估摸著是楊嶽給她送來的。

楊嶽隻得去了。

給馬飲過水，兩名車伕自她身邊顛末，徑直進小店去。今夏如有所思地轉頭看了眼他們的背影，眉間微微顰起。

中午日頭正烈，好不輕易尋到了一家山野小店打尖，但小店中唯有大餅和野兔肉，做得粗糲，莫說淳於女人，便是隨伺的丫環嬤嬤也都皺了眉頭。

“或許隻是過路的雲，不必然會下雨吧。”她喃喃道。

“大人，有件事我得提示你一下。”今夏正色道，“不曉得大楊向你提過冇有，淳於女人所帶的兩名車伕有古怪。”

楊嶽道：“我想，還是該找個大夫給他瞧瞧。”

“嗯，等安息的時候我找機會和陸大人說。”今夏道。

今夏眯眼，手搭起涼棚，朝遠處瞭望，公然瞥見天涯處雲層烏壓壓的。

“哪有。”

陸繹斜睇了她一眼，甚麼都未說，回身仍入內去。淳於敏朝她笑了笑，也跟著進店去了。

“啊？”楊嶽一下子冇聽懂，在腦中捋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，“她是陸大人外祖母的侄孫女，如此說來，她也是大師閨秀呀。”

“分內之事，都是該當的。”今夏笑道，“實在，這一起行來尚好，如果趕上大雨，那才真叫辛苦。”

楊嶽給昏倒中的阿銳餵了些米湯下去，又給他的傷口換過一遍藥，才爬出馬車外，與駕車的今夏並肩而坐。

一根兔腿從旁遞過來。

“也許大戶人家的車伕是比平常車伕要氣度些，再說，淳於女人出遠門，外祖母派幾個技藝高強的人保護著，也是道理當中。”楊嶽轉向她，“怎得？你狐疑他們有題目？”

今夏與楊嶽忙活著將粗毯鋪在車輪下，再策馬排闥，淋得像落湯雞普通。饒得是如許，還是有些坑實在難以超越，幸虧陸繹讓前頭一名車伕來幫他們推車，這才順利前行。

她話音剛落，就聞聲遠遠天涯滾過一陣悶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