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壽看著他的神情，想了想還是勸道：“是你本身非要照鏡子，可不是我逼你的。男人嘛，臉上有幾道傷，實在冇甚麼大不了的，又不是女人，對不對？女人纔會愁嫁不出去，男人何患無妻呀！”

“……你！”今夏聽得惱火，“你缺心眼呀？他傷還冇好利索，你讓他照甚麼鏡子。”

今夏斜了他一眼，嗤之以鼻：“榆木疙瘩一塊，有救了你。”

岑壽本來半拖半扶著他就夠吃力的，冷不丁他這麼一掙，整小我落空重心也跟著往前倒去。兩人砰地撞在鏡子上，隻聽得一聲脆響，鏡子生生被撞碎了，碎片嘩嘩落了一地。

今夏正與人聊到胡總督的脾氣，就聞聲阿銳房間傳來一聲脆響，緊接著又是玻璃嘩嘩落地的響聲，動靜大得讓她想裝若無其事都難。

岑壽看他眼下那模樣，儘是刀疤，也就勉強能辨出個囫圇的人樣來。饒得在北鎮撫司見多識廣，貳心下還是生出點滴不忍來，粗聲粗氣道：“一個大男人照甚麼鏡子，又不是婆娘，等你能轉動了，再本身尋摸去，爺可不是給你使喚的！”

“本日上官姐姐的話你也聞聲了，她說，若你在便好了。想來她這一起遇過很多艱險，以是才特彆惦記你。你也曉得你們那位少幫主是個不頂事的，他隻要不肇事你就得燒高香了。這麼小我留在上官姐姐身邊，你也放心？”

楊嶽本來是刻薄人，這些日子卻因翟蘭葉的事情心中一向鬱鬱寡歡，連帶說話不甚客氣，當下硬梆梆道：“要攆你去攆，方纔是誰直著她們躲著走。你如有阿誰本領，今夏也不消耗這個勁了。”

楊嶽扶穩茶盤，皺眉道：“你彆把茶水弄翻了……你既然曉得她們不是端莊人家出來的，就該曉得如何與她們打交道。這趟來要查的就是胡總督，她們又是胡都督的人，今夏這般吃力心力，為得不就是從她們口中套些話出來麼。”

被他不斷反覆的單調話語逼得煩躁不安，岑壽肝火一起，雙手將他半拖半扶到堆棧房間的打扮台前，正對著鏡子：“照吧、照吧、你照吧！照了可彆悔怨。”

“鏡子，我要照鏡子。”他沙啞道。

第九十章

稍遠的拐角處，岑壽背靠著牆，聽著今夏與那兩名女子說得熱烈，不由皺緊眉頭。正巧見楊嶽端著茶盤路過，一把抓住他，冇好氣道：“你們……那兩個婆娘一看就不是端莊人家出來的，你們還上趕著獻殷勤，六扇門好歹也是官家，你們做事也該有個樣吧！”

“你問他！”岑壽冇好氣道，“鬨著要照鏡子，我就扶他照了，誰曾想他一頭往鏡子碰疇昔。”

“必定是。”今夏忙接話道，“說不定就是方纔攔著你們的那位，粗手粗腳得很，我去看看，彆砸了金貴物件……對了，我瞧你們衣裳上繡的花腔甚是新巧，淳於女人也善刺繡，恰好能夠向兩位就教就教。”

阿銳望著鏡中人，很久都冇有再說話……

楊嶽會心，笑了笑走了。

阿銳沉默著。

想到謝霄在揚州時多次鬨出的事，阿銳皺緊眉頭，沉默不語。

瞥見一地的玻璃渣子，今夏急問道：“出甚麼事了？鬨這麼大動靜。”

他想去摸本身臉上的傷，但是手連抬起來的力量都冇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