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她的身影，沈夫人微微一笑，轉向丐叔道：“這丫頭年紀雖輕，倒有幾分耐煩，要不然，就是對情郎用情頗深。”

赤蟒扭動了幾下蟒首，沈夫人徐行上前，摸摸它光滑冰冷的鱗身，歎道：“開春以來，冇聞聲外頭有人告狀的，你挺乖的，是吧？”

所謂的臨水，恰是靠著山中的一處溫泉水，隔著窗子，可瞥見月色下霧氣氤氳。

摸了幾下之下，沈夫人從懷中取出個小銅匣子，翻開匣蓋，遞到蟒首麵前。

隻見青蛇將肉吞入腹中以後，本來鱗片翠綠如玉，光彩流轉，漸漸地，鱗片上的光芒暗淡下去，翠綠也一點一點褪去，閃現出灰紅色，直褪到尾尖，剩下小指頭長的那麼一小截便不再褪了。

今夏的手此時髦還握著陸繹的手，她重重地點著頭，望著沈夫人道：“他能活，他有這個命！”

今夏忙不迭應了出去。

外頭溫泉邊，霧氣撲到麵上，帶著些許刺鼻的氣味，今夏拿了水瓢，低頭近看那泉水，竟是鐵鏽色的，用水瓢撥了撥水，水下影影綽綽似有甚麼物件也跟著扭動起來。她吃了一驚，硬著壯著膽量拿眼細瞅，好不輕易才辯白出水中竟也有小蛇，莫約手指頭粗細，一條條跟著水波泛動，舒暢之極。

今夏尚在驚奇當中，便瞥見赤蟒一口咬住銅匣子，用力之猛，都讓人擔憂銅匣子會被它咬癟掉。而它喉嚨間收回的嘶嘶聲，也表白它此時極其痛苦。

方纔還是空空的金匣子中，此時有液體活動的聲響。

丐叔上前替陸繹將衣袍脫下來，不經意間，陸繹懷中的兩份信函掉了出來，官家書函製式與官方分歧，一望便知。他忙手忙腳地用衣袍覆上去，一併包裹起來，偷眼望向沈夫人。

沈夫人這回冇有再淨手，看著她道：“你這麼交來回回地跑，必然很有牢騷，內心在悄悄罵我吧？”

因現在夏又去打了一盆，然後眼睜睜看著沈夫人仍舊用這盆水來淨手。

沈夫人將金匣子放到一旁，對赤蟒好生安撫了一番，才放它去了。赤蟒仍從視窗退出去，但並不遊入山林，而是潛入了溫泉當中。

估摸她並未留意到，丐叔心存幸運，把衣袍放到一旁，便去外物取油燈。

“好好好。”

今夏忍不住插口道：“您的意義是，蛇能消解這毒，是不是他就有的救了？”

沈夫人俯身自木櫃中取出一卷布裹，在桌上展開，燭火下，一整排的銀器具亮得灼眼，有大小各彆的銀刀，刃口薄如冰片，另有銀鑷子、銀剪刀、銀鑿子，乃至另有一柄銀鋸子……

“沈大夫，水打來了。”她恭敬道。

沈夫人盯了他一瞬，然後道：“如果我讓你把衣衫都脫了呢？”

“桃花仙！”今夏在心中嚷出這三個字，然後她不由自主地挨向陸繹，這下子，換成她下認識地緊攥住他的手。

今夏謹慎翼翼地接過碗，嚴峻地諦視著陸繹的麵色。

“……不會的，我不會讓他尋短見，更不會怪您，您儘管用藥就是。”今夏斬釘截鐵道。

“陸大哥，你趴在地上何為？”沈夫人淡淡道，“快起來吧，再到外屋多拿幾盞燈出去，這裡不敷亮。”

另一枚用溫水化了，端給今夏。

“行！”今夏一句多餘的話都冇有，敏捷地端著盆就奔出去。

今夏隻是在旁看著，內心都一陣陣發緊，又瞥見陸繹在昏倒中雙手攥握成拳，想是疼痛難忍，忍不住伸手疇昔覆在他手上，卻被他一下子緊緊握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