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嗤……久聞仇大將軍帶兵有方，捷報頻傳，連殺五名蒙前人都敢上摺子請功，難怪說兵熊熊一個，將熊熊一窩，這話真是冇錯。”

“還是老弊端，一累就易犯心口疼。”陸繹不動聲色地察看楊程萬，“我常勸他將養著，可他也聽不進，閒下來常想起疇前的很多事兒。家父多次提起過你，內心是很盼望你能歸去幫他。”

王方興見他佝僂著身子，腿又是瘸的，也未將他放在眼中，隻是礙於陸繹的麵子不好開口推卻。

“廢話！屋子裡翻了個遍就算了，還想搜小爺身。當小爺是軟柿子啊，你捏一個嚐嚐，看我不炸了你的手！”今夏中氣實足地嚷歸去。

劉相左作為其間官階最高的人，卻也是個脾氣最溫吞的誠懇人，深知仇大將軍的人是須給三分薄麵的。被人半夜吵醒，他倒也不氣惱，暖和問道：“王參將，我等另有公事在身，如果已經搜尋結束，我等就要歸去歇息了。”

他這般說來，楊程萬天然不好再推讓，轉頭朝楊嶽今夏叮嚀道：“你倆就上船去，要細心……”

楊程萬淡淡一笑，往裡讓去，將陸繹請進了船艙。

“這，還請大人恕罪。”楊程萬佝僂著身子，道，“經曆大人汲引原不該推遲，但我這眼睛到了夜裡頭倒有一大半東西都是雙影，實在是不好使。”

內裡冇有任何聲響，也聽不到任何迴應。

“覺得小爺好欺負麼？哼！”

麵前的人不過四十多歲，倒是半鬢斑白，疲態備顯，與爹爹描述中那位屢破奇案的錦衣衛鎮撫相距甚遠。究竟這是表相還是他當至心如乾枯？陸繹諦視他半晌，隻得道：“此事不急，前輩不必現在就倉促決定。此番揚州之行，言淵幼年，還要仰仗前輩多多指導教誨纔是。”

兩人同時哀號出聲。

楊程萬行至門口，一把拉開艙門，各自拿著皮製小聽甕貼在艙門上偷聽的今夏和楊嶽差點跌出去。將小聽甕儘數收繳，楊程萬瞪了他們倆一眼：“入夜之前，關於這艘船，另有船上的人，我要你們都做到心中稀有。”

“我爹他年紀大了，耳朵也有點背，能夠冇聞聲……”楊嶽忙向陸繹解釋道，“陸大人千萬彆見怪，要不回甲等他醒了，我再奉告他？”

楊程萬不置可否，隻問道：“令尊身材可還好？”

“家父讓我帶句話給您——”陸繹諦視著他，“——死者已矣。”

依著今夏的設法，反正他冇瞧見，本身也犯不上去見禮，偷偷溜開纔是便利。冇準陸繹還記得那晚新豐橋頭的事，如果認出他們倆來，想起那二兩銀子，很難說對她會有甚麼好印象；心眼再小些，用心找她倒黴也說不定。

艙房內僅餘楊程萬一人，複坐回椅子上，悄悄看著劈麵那杯茶水，目光龐大。

“如此……”陸繹盯了他半晌，目光看不出涓滴情感，轉而道，“那不如讓你徒兒去看看吧。”

“經曆大人……”

陸繹不答話，麵如冰雕，悄悄地立在艙門前，冇有涓滴要走的意義。

今夏冷眼看著那刀劈過來，不避不讓，待那刀險險到了麵前才緩慢一偏頭，樸刀砍入門板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