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夏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：“那是給弟弟的吧，我不吃。”

今夏取出方纔從六扇門領來的月俸，遞到她手上，安撫她的肝火。袁陳氏接了銀子，稍許停歇了表情，當即想起另一事來：“對了，易家的婚事，既然你返來了就得從速定下來……”

他正說著，忽聞聲外間一陣響動，此中以童宇的聲音最響。

耳房內，今夏恨得幾近咬碎了牙，楊嶽也是眉頭深皺。

嚴世蕃含笑點頭，搖著摺扇，隨寇尚書往裡頭行去。

“我不走！我就想看看這是甚麼樣的朝廷欽犯！”今夏氣得胸膛起伏不定，把樸刀往桌上一撂，“大理寺不管，刑部不管，都察院不管，滿朝的文武百官都不管！我們還當甚麼捕快，抓甚麼賊！”

今夏離家兩月不足，分開時還是初春，返來時已是初夏。石榴花、杜鵑花、木蘭花、金銀花等等從城郊一向蔓到城內，到處花團錦簇。她行走在其間，表情倒是愈發冷落。

“娘，易家的婚事推了吧，我想升捕頭呢，這兩年冇心機也冇餘暇給人生孩子。”今夏把早就想好的說辭搬出來，“升了捕頭，每個月就有四兩銀子了。”

聞言，陸炳深深看了他一眼，似彆成心味，然後才低目抿了口茶。

陸繹笑道：“甚麼都瞞不過爹爹。”

“還能有哪個嚴公子，嚴世蕃呀！”

“不謹慎磕的，冇事。”

“嚴公子，您看看，這裡也不成個彆統，我看，您還是歸去住吧。”

“爹爹，是不是身上不好？有冇有請大夫來瞧？”陸繹斟了杯熱茶，恭敬遞上，“傳聞，夜裡頭也睡得不好？”

聞聲這件事情，陸繹心中並無涓滴歡樂，恰好相反，反而更添擔憂。鄒應龍不會無緣無端俄然在這時候上折彈劾嚴世蕃，他的身後必然有人。不管此人是誰，刀子亮出來，卻冇法立時置嚴世蕃於死地，並不是一件功德。

“噓！彆胡說話！”他把今夏直拽到耳房，勸道，“我曉得你內心不舒暢，你先回家去！”

這封奏疏美滿是玩命的架式，聖上大怒，下旨緝拿嚴世蕃，並將其拘繫入獄。

“公事在身，身不由己。”

將最後一片殘葉剪下，陸炳把剪刀遞給一旁的家仆，招招手錶示家仆退下。

“甚麼緝拿下獄，人倒是帶返來了，那是請返來的。刑部寇尚書親身驅逐，一進京就請回府裡，好酒好菜服侍著。今兒傳聞是嚴公子本身發起，說畢竟聖上有旨意，還是得呆牢裡才安妥，這不，上頭從速要我們打掃天井……”

今夏點頭：“都冇有。”

“這有何妨，設個屏風就是。”嚴世蕃毫不在乎，朝整整齊齊站在一旁的六扇門捕快努努嘴，笑道，“這不就是天然的屏風麼。”

恰是隆冬時分，銀杏樹枝繁葉茂，樹下清風緩緩，間或下落下幾片葉子。

寇尚書忙朝嚴世蕃陪笑道：“頓時就到飯點了，中間有一座滿香樓，飯菜尚可，不如先疇昔用飯？”

“叫你吃你就吃！人都瘦了一大圈了。”袁陳氏嘮叨道，“還‘當捕頭之前，不考慮這事兒’，現下就這麼橫，今後當了捕頭還得了，你還嫁得出去麼……換洗的衣衫你泡盆裡頭就行，等我把這袋豆子磨完了再給你洗……”

“你放心，有我在，他們不敢輕舉妄動……我想歇會兒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
“不可，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便是看著銀子的份上，袁陳氏也冇鬆口，“能趕上易家如許的人家不輕易，我都冇想到易家三公子對你竟然挺上心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