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夏重重點頭,牽動額頭上的傷也不管不顧。
沈夫人伸手製止住她本想摸額頭的手,柔聲道:“彆摸了,傷不礙事,就是腫了好大的包,得過幾日才氣漸漸消腫。”
“還信我麼?”陸繹問道。
“然後……”阿銳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岑壽忙道:“我留下來,哥你去送淳於女人。”
陸繹卻不管他,挑眉看向另一名犯人:“你也嚐嚐麼?”
獄卒將兩名流犯押出來,兩人皆是長年混跡,關入牢中時就覺得必死,想不到關了好久都未處決他們,現下美滿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。
“不要,甚麼不要……”犯人哀告道,“我說,我現下就說,羅文龍那小子不隧道,他的事兒我都記取呢。”
“當年宮中驚變,江山易主,我的師祖逃出宮外,一起乞討一起尋覓主公,想得也是要他好好活下來。他們誰也不肯投降,他們不再服侍任何人,不受任何人的統領,不接管任何人的俸祿,可他們也冇有去報仇,因為他們曉得隻要好好活下來,找到主公纔有但願。”
有熱流衝進眼眶,阿銳強忍住,點頭道:“我記取了。”
“至公子既然另有事要辦,不如讓岑壽送淳於女人,我留下來,有事您也便利調派。”岑福道。
“……我籌算當兵。”阿銳笑了笑,“和你們一樣,殺倭寇。”
“倭亂終會安定,嚴家也不會永久失勢,我在幫裡等你。”上官曦安靜地看著他,就像是平日交代幫務普通。
手指蘸了水,悄悄滴了一滴至已潮濕的紙麵上。隻是小小一滴水,對於那犯人而言,卻如遭重創,痛苦不堪地手舞足蹬。
“等將來我和你叔安寧下來,或許會寫信給你,或許不會。”沈夫人彆開臉,深歎口氣,“實在,見不著或許更好。”
“加官進爵,如何?”
陸繹乾澀道:“我不敢期望。”
“姨……”她喚得有些遊移。
陸繹立在城牆之上,看著行列漸行漸遠,直至最後消逝。
“我說、我說、我甚麼都說!”那犯人連聲道。
丐叔起家,翻開房門出去,瞥見陸繹仍等在外頭,拍拍他肩膀,也不知該說甚麼。
今夏望著她,眼圈一下子就紅了,道:“那……是不是今後我都不見著你們了?”
“我要見這兩小我。”他亮出製牌,拿出一張名單,將此中兩個名字勾劃出來。這張名單上的字是徐渭的筆跡,五日前,他請徐渭將羅文龍當臥底時打仗過的倭寇名單列出來,這些倭寇倒有一大半被關在兩浙各地牢中,有的已正法,有的還在。
今夏點頭。
“好!記取我說的話,彆怪本身!統統的事情,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,隻是我需求一點光陰。你隻要好好活著,不要去想也不要去做任何報仇的事情,對你而言太傷害了,明白麼?”他深深看著她,似要將她的模樣看進心底。
陸繹這纔將悄悄一挑,將濕紙自犯人麵上揭開。犯人大口大口喘著氣,餘驚不決地望向他,不待他開口,便忙道:“我也說,甚麼都說,大人想曉得甚麼,我就說甚麼。”
陸繹徐行走過來,在床邊半蹲下來,微微昂首望著她。
“把羅文龍與你們來往的詳細顛末說出來。”陸繹也不與他們廢話,把一遝子紙往麵前一放,往硯台中滴水研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