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版本不付版稅,還在其次。很多版本粗製濫造,錯訛百出。另有人借用“金庸”之名,撰寫及出版武俠小說。寫得好的,我不敢掠美;至於充滿無聊打鬥、色情描述之作,可不免令人不快了。也有些出版社翻印香港、台灣其他作家的作品而用我筆名出版發行。我收到過無數讀者的來信揭穿,大表氣憤。也有人未經我受權而自行點評,除馮其庸、嚴家炎、陳墨三位先生功力深厚、兼又當真其事,我深為拜嘉以外,其他的點評多數與作者原意相去甚遠。幸虧現已停止出版,出版者報歉補償,膠葛已告結束。有些翻版本中,還說我和古龍、倪匡合出了一個上聯“冰比冰水冰”征對,真恰是大開打趣了。漢語的春聯有必然規律,上聯的末一字凡是是仄聲,以便下聯以平聲末端,但“冰”字屬蒸韻,是平聲。我們不會出如許的上聯征對。大陸地區有許很多多讀者寄了下聯給我,大師華侈時候心力。
為了使得讀者易於辯白,我把我十四部長、中篇小平話名的第一個字湊成一副春聯:“飛雪連天射白鹿,笑書神俠倚碧鴛”。(短篇《越女劍》不包含在內,恰好我的圍棋教員陳祖德先生說他最愛好這篇《越女劍》。)我寫第一部小說時,底子不曉得會不會再寫第二部;寫第二部時,也完整冇有想到第三部小說會用甚麼題材,更加不曉得會用甚麼書名。以是這副春聯當然說不上工緻,“飛雪”不能對“笑書”,“連天”不能對“神俠”,“白”與“碧”都是仄聲。但如出一個上聯征對,用字完整自在,總會選幾個比較成心機而合規律的字。
在劉再複先生與他令媛劉劍梅合寫的《父女兩地書》(共悟人間)中,劍梅蜜斯提到她曾和李陀先生的一次說話,李先生說,寫小說也跟彈鋼琴一樣,冇有任何捷徑可言,是一級一級往上進步的,要顛末每日的苦練和堆集,讀書不敷多就不可。我很同意這個觀點。我每日讀書起碼四五小時,從不間斷,在報社退休後持續在中外大學中儘力學習。這些年來,學問、知識、觀點雖有長進,才華卻長不了,是以,這些小說固然改了三次,信賴很多人看了還是要感喟。正如一個鋼琴家每天練琴二十小時,如果天份不敷,永久做不了蕭邦、李斯特、拉赫曼尼諾夫、巴德魯斯基,連魯賓斯坦、霍洛維茲、阿胥肯那吉、劉詩昆、傅聰也做不成。
我初期所寫的小說,漢人皇朝的正統看法很強。到了前期,中華民族各族一視同仁的看法成為基調,那是我的汗青觀比較有了些進步之故。這在《天龍八部》、《白馬嘯西風》、《鹿鼎記》中特彆較著。韋小寶的父親能夠是漢、滿、蒙、回、藏任何一族之人。即便在第一部小說《書劍恩仇錄》中,配角陳家洛厥後也對回教增加了熟諳和好感。每一個種族、每一門宗教、某一項職業中都有好人好人。有壞的天子,也有好天子;有很壞的大官,也有真正珍惜百姓的好官。書中漢人、滿人、契丹人、蒙前人、西藏人……都有好人好人。和尚、羽士、喇嘛、墨客、軍人當中,也有各種百般的本性微風致。有些讀者喜好把人一分為二,吵嘴清楚,同時由個彆推論到全部群體,那決不是作者的本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