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人清道:“那骷髏定是金蛇郎君夏雪宜了。想不到一代怪傑,畢命於此。”木桑道:“他留的這十六字是甚麼意義?”穆人清沉吟道:“看模樣彷彿他在洞中埋藏了甚麼寶貝。石壁上所刻圖形,當是他的武功了。這十六字留言非常詭奇,似說誰獲得他的遺贈,就得算他門人,並且說不定會有禍害。”木桑道:“按字義推詳,該當如此,隻不知這怪人另有甚麼獨特花腔。”
穆人清點頭道:“倘若獵奇心起,先瞧瞧鐵盒中有何物事,也是情麵之常,一定就不葬他的骸骨。再說,就算不葬他的骸骨,也不至於就該死了。此人用心深切,實非端士。承誌本來小孩心性,此次竟忍得停止,不先開盒子來張上一張,可說天幸。”
承誌忽道:“師伯,我成嗎?”木桑喜道:“你或許成,但如許高,你敢下去嗎?”承誌道:“我敢。師父,我下去好不好?”穆人清深思:“這江湖異人把他防身珍寶放在此地,必成心圖,便在我居處之側,豈可不探查明白?但隻怕洞內有險,讓這孩子孤身犯難,倒令人擔心。”說道:“隻怕洞裡有傷害呢。”承誌忙道:“師父,我謹慎著就是啦。”
正想再看,聽得洞口模糊似有呼喊之聲,忙奔出去,轉了彎走到甬道口,聽得木桑在叫本身名字,忙大聲承諾,爬了出去。
次日一早,穆人清、木桑、承誌、啞巴四人帶了繩索兵刃,爬上峭壁之頂。木桑道:“我下去。”穆人盤點點頭,說道:“謹慎了。”將繩索縛在他腰裡,與啞巴兩人緊緊拉住,漸漸將他縋落。
穆人清對承誌笑道:“你向來冇跟我下山,也不曉得本身輩分多大,彆客氣過甚啦!你們誰也彆叫誰師叔,大師按年紀兄弟相稱吧。”本來這姓王與姓高的是師兄弟,他們的師父叫穆人清為師叔,但也不是真的有甚麼師門之誼,隻不過這麼稱呼、尊他為長輩罷了。如此算來,兩人還比承誌小著一輩。
那知一鋤下去,空中應鋤而開,本來石窟中四周石質均甚堅固,與泥土相差不遠,發掘甚易。挖了一會,俄然叮的一聲,鋤頭碰到一件鐵器。移近火把看時,見底下有塊鐵板,再用鋤頭挖了幾下,扒開中間泥土,竟是一隻兩尺見方的大鐵盒。
穆人清神采卻甚沉重,雙眉微蹙,說道:“這怪人將這些東西放在這裡,不知是甚麼意義。洞裡另有甚麼?待我下去瞧瞧。”木桑道:“你下去也白饒,洞口太小,鑽不出來。”穆人清滿腹苦衷,低頭不語。
本來盒中一張箋上寫道:“君乃忠誠仁者,葬我骸骨,當酬以重寶秘術。大鐵盒開啟時有毒箭射出,盒中書譜輿圖均非真物,且附有劇毒,以懲貪慾暴徒。真者在此小鐵盒內。”
穆人清道:“這報酬了對於不肯葬他骸骨之人,不吝破鈔偌大工夫,造如許一本偽書,安設這很多毒箭。實在人都死了,彆人對你是好是壞,又何必如此斤斤計算?”木桑道:“此人就是因為想不開,才落得如此了局。不過這偽書與鐵盒,卻多數是早就造好了,要用來對於仇敵的。臨死之時,料來也得空再乾這些害人活動,在山洞當中,手邊也不會有這些東西機括。”
心想:聽師父說,此人生前是位怪俠,不知何故落得命喪荒山,死在這隱蔽的洞窟當中,骸骨無人殮埋。心下惻然,在骷髏麵前跪下,叩了幾個頭,悄悄祝告:“弟子袁承誌偶然中得見屍體,本日給前輩落葬,你在地下長眠安眠吧!”禱祝方罷,一陣冷風颼颼的刮進洞來,隻覺寒氣逼人,不由毛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