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下痛得他臉如金紙,但他咬緊牙關,一聲不哼,雙手反在背後,朗聲說道:“我學藝不精,無話可說。你要殺要剮,悉聽尊便。”鐘四嫂還是不住向他叩首,哭叫:“多謝鳳老爺成全了我家小三子,他真是偷吃了你家的鵝麼?”
鐘阿四轉過身來,神采烏青,望著鳳天南道:“鳳老爺,本日在北帝爺爺神前,你憑知己說一句,我家小三子有冇偷你的鵝吃?”鳳天南為胡斐的威勢所懾,低頭道:“冇有。是……是我弄錯了。”鐘阿四又道:“鳳老爺,你再憑知己說,你叫官府打我關我,逼死我兒子,滿是為了要占我的菜園,是不是?”
胡斐叫道:“拔臭雞毛了!”雙手自外向內圈轉,卻來捏他咽喉,也不知他如何移解纜形,竟在這一抓一奪之際,順勢攻進了流派。鳳天南的金棍反在外檔,已然打他不著。鳳天南大駭之下,倉猝低頭,同時伸脫手護頸。胡斐左手在他天靈蓋上悄悄一拍,除下他帽子,右手已抓住他辮子尾端,叫道:“這一掌暫不殺你!”左手已然抓住辮根,雙手向外一分,蹦的一聲,一條辮子斷成了兩截。鳳天南嚇得麵如土色,倉猝躍開。胡斐右手揚處,鳳天南帽子飛出,剛好套在石蛇頭上。胡斐踏上兩步,一掌擊在石龜昂起的頭頂,砰的一響,水花四濺,石龜之頭齊頸而斷,落入水塘。胡斐哈哈一笑,將鳳天南那條長辮繞在石龜頸中,雙手彈一彈身上灰塵,笑道:“還打麼?”
胡斐心想:“這故鄉夥好狂,竟將我視如無物。”待他哈腰俯身,揮掌便往他腰間拍落。鳳天南竟不回身,左手回掌,想將他手掌格開。胡斐掌力減輕,啪的一聲,雙掌訂交,鳳天南身子一晃,幾乎跌在兒子身上,才知這鄉間少年本來是個硬手。心下微驚,顧不得去扶兒子,右手橫拳,猛擊胡斐腰眼。
中間四五個鄉紳模樣的人一齊來勸,都道:“豪傑爺高抬貴手,倘若剖了肚子,人死不能複活,那可不得了。”胡斐心想:“這些人鬼鬼祟祟,定與鳳天南一鼻孔出氣。”
胡斐提起鳳一鳴,往地下重重摔落,將單刀插在他身邊,喝道:“你如逃脫,便剖你老子的肚皮作抵!”白手走出,大聲道:“老爺行不改姓,坐不改名,大名鼎鼎‘殺官毆吏拔鳳毛’便是。鳳毛拔不到,臭雞臭鴨的屁股毛拔幾根也是好的。大師瞧清楚了。”一言甫畢,左手探出,逕來抓對方棍頭。
胡斐轉過身來,對鳳天南道:“鳳老爺,你在這佛山鎮上,狠得也夠了。鐘小三雖不是你殺的,倒是你逼死的。我也不要你償命,就照你的意義,你拿五百兩銀子出來,向鐘老四大哥賠罪……”鳳天南喜出望外,忙道:“該當的,該當的。鐘四哥,是我不對,冤枉了你家小三,我馬上賠銀子,你的菜園子我永久不買了。”
此時鳳天南那邊另有半點小覷之心?向後躍開半丈,早有弟子將他的兵刃黃金棍送在手中。這金棍長達七尺,徑一寸有半,通體鋼鐵鑄成,外鍍黃金,金光燦然,算得是武林中第一豪闊都麗的沉重兵器。他將金棍一抖,指著胡斐說道:“中間是那一名教員門下?鳳某甚麼處所獲咎了中間,卻要就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