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循禮數,何思豪既是來自京師的武官,又是韋陀門的客人,袁紫衣便算接任掌門,也得在末座主位相陪。但她毫不謙遜,見何思豪讓座,當即大模大樣的在首席坐下。
那女郎哼了一聲,道:“他們不必再比了,一個個跟我比便是。”她手指韋陀門的一名弟子,說道:“把刀借給我一用。”她雖年青柔弱,但說話的神態中自有一股嚴肅,竟令人不易順從。那弟子稍一遊移,將刀遞了疇昔,但是他並非倒轉刀柄,而是刀尖向著女郎。
楊賓自來瞧不起女子,心想好男不與女鬥,我堂堂男人漢,豈能跟孃兒們脫手?何況這女郎瘋瘋顛顛,倒有幾分邪門,還是彆理她為妙,便提刀退開,說道:“大師哥,你打發了她吧!”孫伏虎也自躊躇,道:“不,不……”他一言未畢,那女郎叫道:“燕子掠水!”右手兩根手指鬆開,單刀下掉,手掌一沉,已抓住了刀柄,左手扶著右腕,刃口自下向上掠起,左手成鉤,身子微微向後一坐。這一刀恰是韋陀門正宗的六合刀法。
何思豪聽那女郎與尉遲連對答,一向默不出聲,這時插口說道:“女人來此有何貴乾?尊師是那一名?”那女郎不答他問話,反問:“本日少林韋陀門選立掌門,是也不是?”何思豪道:“是啊!”那女郎又道:“隻如果本門中人,誰的武功最強,誰便執掌門派,旁人不得異言,是也不是?”何思豪道:“恰是!”那女郎道:“很好!我本日恰是要來做韋陀門的掌門人。”
孫伏虎料不到她出招如此迅捷,但這一起刀法他浸淫二十餘年,已練得熟到無可再熟,當下還了一招“金鎖墜地”。那女郎道:“關平獻印。”翻轉刀刃,向上挺舉。按理她既使了“燕子掠水”單刀自下向上,那麼接下去的第二招千萬不該再使“關平獻印”,又再自下向上。那知她這一招刀身微斜,舉刀過頂,俄然生出奇招,刃口陡橫。孫伏虎嚇了一跳,倉猝低頭。那女郎又叫:“鳳凰旋窩!”左手倏出,在孫伏虎手腕上一擊,單刀向下急斬。
忽聽廳角中那怪聲怪氣的聲音哭了起來,一麵哭,一麵說道:“韋陀門當年威震武林,本日卻怎地如此式微?竟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娃娃上門欺負啊!哦哦,哇哇哇!”他哭得真情透露,倒似不是成心挖苦。
楊賓跳起家來,他神采本紅,這時大怒之下,更脹得猶似紫醬普通,大呼:“快取槍來,快取槍來!”一名弟子到練武廳去取了一柄槍來。楊賓大怒若狂,反手便是個耳括子,罵道:“這女人要和我比槍法,你冇聞聲麼?”這弟子給他一巴掌打得昏頭昏腦,一時會不過意來。另一名弟子怕師父再伸手打人,忙道:“弟子去再拿一把。”奔入內堂,又取了一把槍來。
尉遲連早收起了對那女郎的輕視之意,心中盤算了主張,抱拳上前,說道:“女人武功精美絕倫,鄙人天然不是敵手,不過……”那女郎秀眉微蹙,道:“你話兒很多,我也不耐煩聽。你如口服心折,便擁我為掌門,倘若不平,爽利落快的脫手便是。”尉遲連臉上微微一紅,心道:“這女子手上辣,口上也辣得緊。”便道:“我師兄師弟都已伏輸,鄙人不獻獻醜是不成的了……”
他見無人介麵,向那女郎道:“世人既無異言,這掌門一席,天然是女人的了。武林當中,各門各派的掌門人兄弟也見過很多。但是從無一名如此年青,如此美……咳咳,如此年青之人,當真是豪傑出在幼年,有誌不在年高。我們說了半天話,還冇就教女人貴姓大名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