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漢一愕,問道:“女人安知?”袁紫衣道:“瞧你模樣,稍稍有點兒掌門人味道。你叫甚麼名字,是那一門那一派的掌門?”這兩句話問得無禮,那大漢哼了一聲,並不睬會。那姓曹的侍衛狼狽爬起,叫道:“藍徒弟,經驗經驗這臭女娃子!”
胡斐料不到她竟敢如此行險,騰空飛撲,本身倘若揮刀出掌,她在半空如何能避?
袁紫衣卻向來不愛旁人開她打趣,她雖知胡斐與趙半山義結兄弟,乃千真萬確之事,但見他年紀與本身相若,卻老起臉皮與趙半山稱兄道弟,強居長輩,更是有氣,唰的一聲,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,喝道:“這小子胡說八道,看我經驗你。”
偏生他幼年氣盛,也是個極好勝之人,這一招讓是讓了,卻讓得過分較著,待她鞭光臨頭,方纔閃避,而帽子遭卷,臉上不露涓滴慚愧之色,反含笑相詢,直有點長輩戲耍小輩模樣。袁紫衣一眼看出,冷然道:“你用心相讓,當我不知麼?帽子還你吧!”說著長鞭悄悄一抖,卷著帽子往他頭上戴去。
胡斐心念一動:“我要向她探聽趙三哥動靜,這女人性兒傲岸,料來她若不占些便宜,怎肯明白跟我說出?瞧在趙三哥麵上,說不得便讓她一招。”見鞭梢堪堪擊到頭頂,將頭向左一讓,這一讓方位是恰到好處,時候卻略遲一霎之間,但聽得波的一聲,頭上帽子已給鞭梢卷下。胡斐雙腿一夾,縱馬竄開丈許,還刀入鞘,轉頭笑道:“女人軟鞭神技,胡斐佩服得很。叨教趙三哥他身子可好?他眼下是在回疆呢還是到了中原?”他如至心相讓,袁紫衣勝了這一招,心中一對勁,說不定便將趙半山的訊息相告。
本來她軟鞭掠向胡斐背心,跟動手腕一沉,金球忽地轉向,打向他右肩的“巨骨穴”。她見胡斐伏在馬背,隻道這一下定然打中他穴道,要叫他立時半身麻軟。那知他聽風出招,竟似背後生了眼睛,刀鞭訂交,隻震得她手臂微微痠麻。
當即一勒馬韁,要坐騎向旁避開。豈知白馬認主,低聲歡嘶,不但不避,反而迎上兩步。
藍秦昂首觀劍,猛聽得風聲微動,身前有異,忙一個倒縱步竄開丈許,隻見金光明滅,那女人銀絲軟鞭上的小金球剛從本身腰間掠過,若非見機得快,身上佩劍又已讓她搶去了。
藍秦又是一驚,心想她會使八仙劍法並不出奇,奇在以軟鞭送劍,竟然力透劍尖,刃直如矢,當下踏上一步,要待搶攻,心想她以軟鞭使劍,劍上力道踏實,隻消雙劍訂交,還不將她長劍擊下地來。那知他提挺劍身,手勢剛起,還未出招,袁紫衣叫道:“采和獻花!”忽地收轉軟鞭。此時鞭上勢道已完,長劍下落,她左手接太長劍,右手持鞭,笑吟吟的望著敵手。
袁紫衣道:“我又不跟你套友情,問我姓名乾麼?我師父的名頭更加不能說給你知。我師父曾跟你有一麵之緣。如提起舊事,我倒不便硬要你讓這掌門之位了。”藍秦眉頭緊蹙,想不起瞭解的武林名宿當中,有那一名是使軟鞭的妙手。
二人在空中交叉而過。胡斐右手伸出,潛運指力,扯斷她背上承擔的繫繩,已將承擔提過。袁紫衣奪還白馬,餘怒未消,又見承擔給他搶回,叫道:“小胡斐,你怎敢如此無禮?”胡斐一驚,問道:“你安知我名字?”袁紫衣小嘴微扁,嘲笑道:“趙三叔誇你豪傑了得,我瞧也稀鬆平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