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並騎走了一陣,胡斐道:“袁女人,天下武學,共有多少門派?”袁紫衣笑道:“不曉得啊,你說有多少門派?”胡斐點頭道:“我說不上,這才就教。你現下已當了韋陀門、八仙劍、九龍派三家的大掌門啦。還得再做幾派掌門,才心對勁足?”袁紫衣笑道:“固然勝了易吉,但他門下弟子不平,這九龍派的掌門人,實在當得非常勉強。至於少林、武當、太極這些大門派的掌門人,我是不敢去搶的。再收十家破銅爛鐵,也就夠啦。”
胡斐找些稻草,在神壇上鋪好,又在闊彆神壇的地下堆了些稻草,笑道:“呂洞賓睡天上,落水狗睡地下。”說著在地下稻草堆裡一躺,翻身向壁,閉上了眼。袁紫衣悄悄點頭,心想他公然是個守禮君子,笑道:“落水狗,明天見。”躍上了神壇。
鳳天南眉頭一皺,心想:“咳!當真不識好歹。倘若人多便能打勝,我佛山鎮上人還少了嗎?又何必千裡迢迢的背井離鄉,流亡在外?”事光臨頭,也已彆無他法,隻要決一死戰。貳心中存了拚個同歸於儘的動機,脫手反而沉著,揮棍擊出,不待招術用老,金棍斜掠,拉回橫掃。
公然廟門呀的一聲推開了,車馬都牽到了前殿廊下。跟著兩名車伕手持火把,走到後殿,見到胡袁二人,道:“這兒有人,我們在前殿歇。”當即走了出去。隻聽得前殿人聲喧鬨,人數很多,有的劈柴生火,有的洗米燒飯,說的話多數是廣東口音。亂了一陣,垂垂溫馨下來。
世人大驚,一齊轉頭。鳳天南、鳳一鳴父子等認得他的,無穩定色。白手的人忙搶著去抄兵刃。
聽到此處,胡斐再無思疑,心下大喜,暗道:“當真是鬼使神差,撞在我手裡。”低聲道:“呂洞賓,外邊又是一名掌門人到了,此次就讓我來搶。”
西邊殿上生著好大一堆柴火,火吊頸著一口大鐵鍋,正在燒飯。胡斐走上前去,飛起左腳,嗆啷啷一聲響,將那口鐵鍋踢得飛出院中,白米撒了一地。
胡斐心想此人罪大惡極,一刀送了彆性命,報應不敷以償惡,見金棍掃到,單刀往上拋出,伸手便去硬抓棍尾,竟一脫手便將仇讎視若無物。鳳天南暗想我平生闖蕩江湖,還冇給人如此輕視過,不由得肝火直衝胸臆,但佛山鎮上一番比武,知對方武功實非己所能敵,手上涓滴不敢粗心,緩慢收棍,退後兩步。隻聽得頭頂禿的一響,世人雖大敵當前,仍忍不住昂首看去,倒是胡斐那柄單刀投擲上去,斬住了屋梁。
九龍派的眾弟子大聲叫喚,紛繁趕來阻截。兩條軟鞭著地橫掃,往馬足上打去。袁紫衣回身出鞭,已將兩條軟鞭的鞭頭纏住,右手一提馬韁,白馬發足疾奔。這馬神駿不凡,腳步固迅捷非常,力量也大得非常,發力衝刺,頓時將那兩名手持軟鞭的男人拖倒。
袁紫衣微微聞到背後胡斐身上的男人氣味,臉上一熱,待要說話,卻又開口。奔馳了一陣,猛聽得半空中一聲轟隆,昂首望時,烏雲已遮冇了半邊天。此時合法盛暑,陣雨說來便來,她一提馬韁,白馬奔得更加快了。
袁紫衣見他模樣誠懇,說話卻甚風趣,更增了幾分歡樂,笑道:“怪不得趙半山那長季子誇你不錯!”胡斐對趙半山一向念念不忘,忙問:“趙三哥如何啦?他跟你說甚麼來著?”袁紫衣笑道:“你追得我上,便跟你說。”伸足尖在馬腹上悄悄一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