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青白了他一眼,道:“你冇見他剛纔的卑鄙暴虐麼?如果我落入他手裡,隻怕另有更慘的呢。你彆覺得幫了我一次,便可隨便經驗人,我纔不睬呢。”袁承誌不語,心想此人不通道理。溫青拭乾劍上血跡,還劍入鞘,向袁承誌一揖,甜甜一笑,說道:“袁大哥,剛纔幸得你出聲示警,叫我避開暗器,感謝你啦。”
那老者陰沉森的道:“哭有甚麼用?快把金子拿出來。我們本身也不貪,金子要拿去給沙老邁的孀婦。再說,這位袁朋友也該分上一份。”袁承誌忙搖手道:“我不要!”溫青氣得身子發顫,哭道:“我恰好不給。”
那老者大怒,右手噗的一掌,擊在船頭桌上,桌麵頓時碎裂。溫青道:“榮老爺子的工夫如何,我早就曉得,擺佈也不過這點玩藝兒,又何必在小輩麵前矯飾?你要顯工夫,去顯給我爺爺們看。”那老者道:“你彆抬出你那幾個爺爺來壓人。你爺爺便如何?他們真有本領,也不會讓女兒給人蹧蹋,也不會有你這小雜種來現世啦!”溫青慘淡變色,伸手握住了劍柄,一隻白玉般烏黑的手不住顫栗,顯是氣惱已極。那大漢和婦人卻大笑起來。
袁承誌聽兩邊越說越僵,曉得定要脫手,從兩邊言語入耳來,似是遊龍幫想劫一批黃金,卻給溫青中間殺出來夾手奪了去,遊龍幫不平氣,趕上來要分一半贓。溫青上船時身子如此沉重,想來包裹中就藏著這二千兩黃金了。心想兩邊都非君子,本身假裝不會武功,隻袖手旁觀便是。
刀光劍影中隻聽得溫青一聲叱責,沙老邁腿上中劍。他神采大變,縱出三步,右手一揚,三枚徹骨釘打了過來。溫青揚劍打飛兩枚,另一枚側身避過。他打飛的兩枚徹骨釘中,有一枚突向袁承誌當胸飛去。
袁承誌叫得一聲:“啊喲!”見劃子上躍起三人,前後落上大船船頭,技藝均頗迅捷。這時劃子一側,翻了疇昔,船底向天。袁承誌老遠看出劃子上原有五人,除這三人外,另有兩人,一個掌舵,一個打槳。這兩人不及躍起,都落入水中,隻叫得一聲“拯救”便沉落江底。這一帶江流水急礁多,就算熟諳水性,黑夜中跌入江心也不免凶多吉少。
座船順風順水,衝向下流,轉眼間兩船駛近。溫青擲下酒杯,俄然飛身躍起,雙腳在船篷上點了幾下,落在後梢,從船垂熟行裡搶過舵來,隻一扳,座船船頭向左偏斜,對準了劃子直撞疇昔。劃子忙要遁藏,又怎還來得及,隻聽一聲巨響,兩船已然相撞。
跳入江中的遊龍幫幫眾紛繁爬上劃子,動搖船櫓,迅向下流逃去。
睡到中夜,睡夢中忽聽遠處模糊有呼哨之聲,袁承誌頓時醒轉,想起師父所說江湖上的各種變故情狀,料知有事,悄悄在被中穿了衣服。
溫青道:“我隻一小我,你們這很多大男人一擁而上,我不狠一些成麼?還說人家呢,也不怕旁人笑你們大欺小,多欺少。有本領哪,就該把人家的金子先給拾奪下來。等我撿了,再陰魂不散的追著來要,想吃現成麼?也不曉得要不要臉呢?”他語音清脆,咭咭呱呱的一頓搶白,那老者給說得啞口無言。
袁承誌放下兩人,月光下看那三人時,見一個是五十多歲的枯瘦老者,留了疏疏的短鬚,一個是中年大漢,身材細弱,另一個則是三十歲擺佈的婦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