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大出不測,隻道胡斐縱不毀劍,也必取去,要知如此利刃,當世罕見,有此寶劍,平增了一倍工夫,武林中人有誰不愛?何況他如此有禮,忙伸雙手接過,躬身道:“多謝,多謝!”惶恐當中,掩不住滿臉喜出望外之情。
胡程二人縱馬奔出三四裡,程靈素道:“大哥,打抱不平的又追上來啦。”胡斐也早已聽到來路上馬蹄雜遝,共有十餘騎之多,說道:“當真脫手,我們寡不敵眾,又不知這批人是甚麼來頭。”程靈素道:“我瞧這些人一定便真是強盜。”胡斐點頭道:“這中間古怪很多,一時可想不明白。”
姓褚的老者隻瞧得張大了口,合不攏來,但見胡斐所使的招數,竟是他師父親授的“六十四路轟天雷震擋法”,一模一樣,全無二致。他那姓上官的師弟更加驚奇,明顯聽得胡斐連雷震擋的名字也不識,使出來的擋法,卻和師哥全然不異。他二人那想獲得胡斐武功根柢既好,人又聰明,瞧了那姓褚老者與徐錚打鬥,早將招數記在心中。何況他所使招數固然形似,此頂用勁和竄改的諸般法門,卻毫不相乾。
胡斐道:“老兄倒先說說,我這兩個師侄好好一對伉儷,各位乾麼要來打抱不平?”那老者道:“多管閒事,於尊駕無益。我好言相勸,還是各行各路罷!”眾盜均感驚奇:“褚大哥常日多麼轟隆火爆的性兒,本日竟然這般沉得住氣。”
胡斐道:“我瞧這口好劍,一定一砸便斷。”說著又將大石一舉。那姓聶的叫道:“尊駕倘若喜好,拿去便是,彆毀傷了寶貝。”
那姓聶的手中雖無益劍,竟給他攻得連連發展,猛地裡“啊”的一聲大呼,兩人同時向後躍開。隻見胡斐身前晶光閃爍,那口寶劍已到了他手裡。
胡斐道:“任憑我長季子措置,那可不敢當。常言道得好:清官難斷家務事。便請各位寬弘大量,大家自掃門前雪,這個抱不平,我們就都彆打了吧!好不好?”那姓聶的好不耐煩,長劍一擺,閃起一道寒光,喝道:“便是如許!”
世人聽他一聲喝:“看招!”又見他舉起煙管,姿式彷彿,都道他要以煙管當作兵器,打向敵手,那知他呼的一聲,竟將煙管插入本身頸後領口,又見他上馬的身法如此笨拙狼狽,旁觀的十五個悍賊當中,倒有十二三人笑了出來。
盜眾素知那姓聶的劍術精奇,手中那口寶劍更削鐵如泥,脫手鬥這鄉間土老兒小鬍子,定是有勝無敗。世人此行本來嘻嘻哈哈,當作一件風趣玩鬨,途中多肇事端,正求之不得,紛繁說道:“你小鬍子倘若贏了一招半式,我們大夥兒拍屁股便走,這個抱不平是準定不打的了!”胡斐道:“就是這麼辦,這抱不平打不打得成,得瞧我小鬍子的玩藝兒行不可。看招!”猛地舉起旱菸管,往本身頸後衣領中一插,躍上馬來,一個踉蹌,幾乎跌倒。
程靈素在一旁見他裝腔作勢,忍不住要笑出聲來,但見他大敵當前,身在重圍,仍能漫不在乎的談笑自如,卻也不由佩服他膽色。
眾盜齊聲喝采,叫道:“褚大哥好本領!”都道是他以白手入白刃的工夫搶回。這姓褚的老者卻自知滿不是那回事,當真啞子吃黃連,說不出的苦。他微微一怔,問道:“尊駕插手管這檔子事,到底為了甚麼?”言語中多了三分禮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