嗤的一聲,匕首劃破肩衣,這時袁紫衣右手隻須乘勢一沉,胡斐肩頭勢須重傷筋骨,那知她手腕斜翻,反向上挑。胡斐肩上隻感微微一涼,涓滴未損,心中一怔:“你又何必部下容情?”
進園來此人,恰是廣東佛山鎮上殛斃鐘阿四百口的五虎門掌門人鳳天南!
胡斐知程靈素決不是她敵手,現在若去追殺鳳天南,恐怕袁紫衣竟下殺手,即使落空機遇,也隻索罷了,躍進園中,挺刀叫道:“你要較量,找我好了!”袁紫衣道:“好體貼的大哥!”回過軟鞭,來卷胡斐刀頭。
月光下但見她似嗔似笑,說道:“我方法教胡大哥白手入白刃的工夫!”胡斐道:“來日方長,不忙在現在。”縱身又撲向鳳天南。袁紫衣猱身而上,匕首直指他咽喉。
胡斐笑道:“賠罪兩字,休要提起。既是周大哥的朋友,請他一同來喝一杯吧!”
妙手過招,存亡決於俄頃,千萬暴躁不得,胡斐的武功隻比袁紫衣稍勝半籌,但一個白手,一個有刀,情勢已然扯平,他眼睜睜的見仇敵再次逃脫,一用心,竟給刺中了左肩。
胡斐從那人身法招數當中,已然推測是誰,心中一陣高興,一陣憤怒,低聲道:“袁女人,乾麼老是跟我難堪?”回過甚來,見手持匕首那人紫衫雪膚,頭包青巾,恰是袁紫衣。
胡斐霍地站起,飄身出亭,左足一點,先搶疇昔擋住了那人的退路,烏青著臉,厲聲說道:“周大人,你鬨甚麼玄虛?我若不殺此人,我胡斐枉稱頂天登時的男人漢!”
袁紫衣格格嬌笑,倒轉匕首,向他擲了疇昔,跟著自腰間撤出軟鞭,笑道:“胡大哥,彆活力!我們公公允平的較量一場。”
鳳天南剛在牆頭立定,突見身前多了一人,月光下看得明白,恰是死仇家胡斐,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,右腕翻處,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自下撩上,向他小腹疾刺疇昔。
胡斐和程靈素對望了一眼,均想:“這莽夫固然鹵莽鹵莽了些,但周鐵鷦這番賠罪的言語,卻未免過於慎重。不知這黑大漢是甚麼門道?”
隻見一條鐵塔似的大漢飛步闖進亭來,伸手在桌上一拍,嗆啷啷一陣響處,茶杯果盤等物,摔得一地。那大漢指著周鐵鷦,粗聲道:“周大哥,這倒是你的不是了。這座宅子我賣給你一萬五千兩銀子,那但是半賣半送,衝著你周大哥的麵子,做兄弟的還能計算麼?不料一轉眼間,你卻拿去轉送了彆人,我這個虧可吃不起!請大師來評評這個理,我姓德的能做這冤大頭麼?”
曾鐵鷗道:“好好兒的喝酒打賭,何必傷了和藹?”右手五根手指成鷹爪之勢,抓向胡斐背心。他似是美意勸架,實在卻施了殺手。但見胡斐一意向鳳天南打擊,對身後的攻擊竟似不知,那姓聶的忍不住叫道:“胡大哥,謹慎!”嚓的一響,曾鐵鷗五指已落在胡斐背上,但著指之處,似是抓到了一塊又韌又厚的牛筋。胡斐背上肌肉一彈,便將他五根手指彈開。
兩人各使稱手兵刃,這一搭上手,情勢與剛纔又自分歧。胡斐使的是家傳胡家刀法,剛中有柔,柔中有剛,迅捷時似閃電奔雷,沉穩處如淵停嶽峙。袁紫衣的鞭法也縱橫靈動,大是名手風采。瞬息之間,兩人已拆了三十餘招,當真是鞭揮去如靈蛇矯夭,刀砍來若猛虎翻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