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出其不料,一呆之下,忙飛身追出,兩個起落,已搶在他麵前,雙手一攔,說道:“彆走,你把金子帶去!”溫青衝向右,他攔在右麵,溫青衝向左,又給他搶先擋住。溫青幾次闖不過,發了脾氣,舉掌向他劈麵打去。袁承誌舉左掌悄悄一架,溫青已自抵受不住,向後連退三步,這才站住。他曉得冇法衝過,俄然往地下一坐,雙手掩麵,放聲大哭。袁承誌大奇,連問:“我震痛了你嗎?”溫青呸了一聲:“你才痛呢!”一笑躍起。袁承誌不敢再追,目送他背影在江邊隱去。
袁承誌也不由佩服他的機靈,心想此人年紀比本身還輕著一兩歲,連榮彩如許的熟行也給他瞞過,說道:“我不要,你都拿去,我幫你並非為了金子。”溫青道:“這是我送給你的,又不是你本身拿的,何必裝偽君子?”袁承誌不住點頭。
袁承誌深思:“隻要跟這老者一脫手,就算是助定了溫青。這棋仙派的少年氣度侷促,刁鑽奸刁,為了一些金子便胡亂殺人,決不能是良朋。何必為他而無謂跟人樹敵。”便拱手說道:“長輩初涉江湖,一點兒微末小技,如何敢在老前輩麵前獻醜?”榮彩微微一笑,心想:“這少年倒很會做人。”他乘此收篷,說道:“袁朋友太客氣了!”狠狠瞪了溫青一眼,說道:“終有一天,教你這娃兒曉得老夫短長。”轉頭對那大漢與婦人道:“我們走吧。”
溫青對龍德鄰道:“我知你不肯替我給船錢,哼,你就是要給,我也不要你的。”從包裹中取出一隻十兩重的銀元寶,擲給船老邁,道:“給你。”船老邁見這麼大一隻元寶,嚇得呆了,說道:“我找不出。”溫青道:“誰要你找?都給你。”船老邁不敢信賴,說道:“不消這很多。”溫青罵道:“嚕囌甚麼?我愛給這很多,就給這很多,你招得我惱起上來,把你船底上打幾個洞穴,教你這條船沉了!”船老邁昨晚見他連殺數人,凶惡非常,不敢多說,連謝也不敢謝,忙收起元寶。
溫青見對方大隊擁到,固然膽小妄為,心中也不由惴惴。
袁承誌回過甚來,月光下見他容色愁苦,一副楚楚不幸的神情,便點了點頭。溫青拉住他的手道:“他們人多勢眾。你想體例斬斷鐵鏈,我們開船逃脫。”袁承誌還未承諾,隻覺溫青的手又軟又膩,柔若無骨,甚感驚奇:“此人的手掌像棉花一樣,當真希罕。”
榮彩叫道:“劉家兄弟,你們兩人過來!”岸上兩人回聲走到岸邊,見大船離岸甚遠,撲通兩聲跳入江內,敏捷遊到船邊,水性極是了得,單手在船舷上一搭,撲地跳了上來。榮彩道:“那包貨品給這小子丟到江心去啦,你哥兒倆去撿起來!”說著向江心一指。劉氏兄弟躍落江中,潛入水內。
龍德鄰雖是富商,但黃澄澄一大堆金子放在桌上,一個定然不要,一個硬要對方拿去,如許的事情當然聞所未聞,現在親眼目睹,兀自不信,隻道袁承誌嫌少。
溫青怒道:“不管你要不要,我老是給了你。”俄然躍起,縱登陸去。
溫青在桌上翻開包裹,一陣金光刺眼,包裹中累累皆是黃金,十兩一條的金條總有二百來條,他右掌在金條堆中切了下去,從中平分為兩份,將一份包入包裹,負在背上,雙手把另一堆金條推到袁承誌麵前,說道:“給你!”袁承誌不解,問道:“甚麼?”溫青笑道:“你當我真的把金子拋到了江裡嗎?讓他們去江底瞎摸,摸來摸去隻是衣服包著的一塊壓艙石。”說著格格大笑,笑得前仰後合,伏在桌子上身子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