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紫衣道:“這些事兒說來話長,一時之間也說不了。大略而言,文四叔他們曉得福康安很得當明天子乾隆的寵嬖,是以大將他捉了去,勒迫天子重修給朝廷毀了的福建少林寺,又答允決不侵犯紅花會散在各省的豪傑朋友,這才放了他出來。”
袁紫衣聽到“甘霖惠七省湯大俠”八字,嘴邊肌肉微微一動,說道:“我媽就是死在湯……湯大俠府上的。我媽身後第三天,我師父便接了我去,帶我到回疆,隔了一十七年,這才返來中原。”胡斐道:“不知尊師的高低怎生稱呼?袁女人各家各派的武功無所不會,無所不精,尊師必是一名絕代難逢的怪傑。那苗大俠號稱‘打遍天下無敵手’,也不見得有這等本領!”
袁紫衣道:“我已救過他三次,父女之情已了。我每次救他,都是情不自禁,都曉得本身錯了,厥後必然偷偷的痛哭一場。我對得起爹爹,卻對不起我過世的薄命媽媽。不!就算我下不了手親身殺他,不管如何,再也不救他了!”說著神采凜然。
胡斐奇道:“這位文四嬸是誰?她跟我素不瞭解,何故贈我這等重禮?”
袁紫衣道:“那倒不是。那晚相鬥,你曾多次部下包涵,你……你好乖!”那晚湘妃廟中放鬥,胡斐曾以左臂環繞她腰,袁紫衣脫口而說:“放開我!”胡斐便即鬆臂放開,她讚了他一聲:“好乖!”現在重提,程靈素不知當時景象,胡斐聽了,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陣極大甜意,見袁紫衣臉頰微露紅暈,更有靈犀相通之美,緩緩問道:“下次再撞到鳳天南,你還救他不救?”
胡斐心道:“本來袁女人雖極意防備,畢竟還是著了二妹的道兒。”他自見鐘兆文在程靈素家中酒水不沾,還是中毒而沉沉酣醉,早知他二妹若要下毒,對方絕難躲閃。
胡斐道:“如此說來,那鳳天南便是你……你的……”袁紫衣道:“不錯,鳳天南便是我的親生爹爹。他雖害得我孃兒倆如此慘法,但我師父言道:‘人無父母,何有此身?’我拜彆師父、東來中原之時,師父叮嚀我說:‘你父親作歹多端,此生必遭橫禍。他如遭難,你可救他三次,以了父女之情。自此以後,你是你,他是他,不再相乾。’”
鎮上魚行中有個伴計向來和銀姑很說得來,心中一向偷偷的喜好她,他托人去跟銀姑說要娶她為妻,還情願認她女兒當作本身女兒。銀姑天然很歡暢,兩人便拜堂結婚。
卻見胡斐眼中射出喜色,胸口起伏,呼吸沉重,便道:“胡大哥,你見義勇為,不畏刁悍,小妹內心真的非常佩服。鳳天南這般欺負鐘家一家人,小妹本也非常氣憤,就算不是為了我媽的怨仇,我這番撞上了,也要脫手管一管。厥後見你和鳳家父子在北帝廟中相鬥,我想讓你殺了鳳天南最好,但鳳一鳴是我哥哥,此次也冇作歹,我卻想求你饒他一命。鳳天南給你逼得要揮棍他殺,我想也不想,便擲出指環,救了他一命。你給兩個小地痞騙得追了出去,我當時真蠢,竟也跟著去瞧熱烈,待得想到此中有詐,趕回北帝廟時,鐘家三人都已給鳳天南殺了。胡大哥,真對不起,我如果能早返來得半晌,便能救了鐘家三人。這件事我悔怨了好久,心下好生過意不去,一起跟著你,想向你好好的賠個不是。胡大哥,請你大人大量,諒解小女子自幼冇了父母,少了家教,多有胡作非為!”言語竭誠,臉上儘是和順神采,站起家來,曲膝為禮。胡斐也即站起,作揖行禮,說道:“胡斐生性魯莽,疇昔也多有獲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