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見文酒徒一嚇而死,江湖上鼓吹開來,申明不好,“醉八仙”這一門,隻怕今後再無昂首之日。但武林人物為人害死,便事屬平常,不致於申明有礙,是以硬栽是桑飛虹暗下毒手。桑飛虹年事尚輕,不懂對方嫁禍於己的企圖,驚怒之下,辯道:“我跟他素不瞭解,何必害他?這裡千百對眼睛都瞧見了,他明顯是嚇死的。”
哈赤怒喝:“秀才鬼,你乾麼作弄我?”那墨客聳聳肩做個手勢,意謂:“我冇作弄你啊。”哈赤喝問:“那你乾麼坐在這裡?”那墨客指指茶幾上的八隻玉龍杯,做個取而藏之懷內的手勢,意義說:“我想取這玉龍杯。”哈赤又道:“你要爭奪禦杯?”
哈赤卻不知世人因何而笑,大聲道:“莫非我說錯了麼?這兩個無常鬼生得這般醜惡,怪模怪樣的,嚇死人也不希罕。你可彆錯怪了這位女人。”
桑飛虹見白煙噴到,倉猝閃避,但為時不及,鼻中已吸了一些白煙出來,腦筋中微微發暈,聽他出口傷人,再也忍耐不住,回罵道:“老鬼纏夾不清,你硬要說是我殺的,胡亂賴人,不講事理!”左掌虛拍,右足便往他腰裡踢去。
上官鐵生給他奪去煙管,知這墨客脫手敏捷,本身又冇了兵刃,不敢再硬,隻陰陰的道:“誰用迷藥啦?這丫頭定力太差,轉了幾個圈子便暈倒了,又怪得誰來?”旁觀世人不明本相,倒也難以編派誰的不是。
海蘭弼和湯沛都覺掌上有麻辣之感,提起看時,忍不住又都“啊”的一聲,低低驚呼。本來兩人手掌均已紫黑,這纔想起西川雙俠“黑無常、白無常”常氏兄弟的黑沙掌天下馳名,知聞已久,本日一會,公然非同小可。
常氏兄弟頭一點,抓起倪氏兄弟,上了屋簷,但聽得“啊喲!”“哼!”“哎!”之聲,一起響將疇昔,漸去漸遠,終究隱冇無聲,那自是守在屋頂的眾衛士一起上給他兄弟驅退,或摔下屋來。
這一幕胡斐瞧得清清楚楚,他聽到“紅花會”三字,已心中怦怦而跳,待見常氏兄弟說來便來,說去便去,將滿廳武師視如無物,更是心神俱醉,心中隻要一句話:“這纔是豪傑豪傑!”
福康安、安提督等見這場比武鬨得怪態百出,與原意大相逕庭,都感不快,但見這墨客刁鑽古怪,哈赤和尚偏又忠誠誠懇,兩人竟似事前通同了來演一出雙簧戲普通,也禁不住淺笑。這時那對雙生孩兒已由王劍英、王劍傑兄弟護送到了後院,倘若尚在大廳,孩子們喜好熱烈,更要哈哈大笑了。
這幾下兔起鶻落,竄改莫測,大廳上群豪一呆,這才齊聲喝采。那墨客向胡斐點頭一笑,謝他互助,免致偶然傷人,轉過甚來,皺眉望著桑飛虹,不知如何挽救,一頓之下,向上官鐵生喝道:“這裡大夥兒比武較藝,你怎地使起迷藥來啦?快取解藥出來!”
大廳上群雄一陣騷動,這文酒徒先前坐在太師椅中自斟自飲,將誰都不瞧在眼裡,大有“老子天下第一”之概,想不到常氏兄弟一到,隻瞪了他一眼,便活生生的將他嚇死。
但聽得他嗤溜溜的不斷抽菸,吞煙吐霧,那根菸管竟給他吸得垂垂的由黑轉紅,本來那大菸鬥當中藏著精炭,他一吸一吹,將镔鐵菸鬥垂垂燒紅。這麼一來,一根平常煙管變成了一件極短長的利器,離得稍近,桑飛虹便感手燙麪熱,衣帶裙角更給菸鬥炙焦了。她心中一慌,手腳稍慢,驀地裡上官鐵生一口白煙直噴到她臉上,桑飛虹隻感腦筋一陣暈眩,頓時天旋地轉,站立不定,晃身跌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