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沛甚工心計,靴底當中,裝有極其精美的銀針暗器,他行路足跟並不著地,足跟若在地下一碰,足尖上便有銀針射出,當真是無影無蹤,人所難測。他想既然互助鳳天南,乾脆大助一番,讓他捧一隻玉龍杯回到佛山,聲望大振之下,每年的報答自也不止是一萬兩銀子了。鳳天南在會中連敗妙手,滿是湯沛暗放銀針。銀針既細,他踏足髮針之技又奇妙非常,雖眾目睽睽,竟冇一人發覺。
現在天已大明,府門外援兵連續趕到。三人避入了一條小衚衕中。胡斐道:“馬女人失了愛子,不知如何?”圓性道:“那姓蔡的老頭派人將馬女人和兩個孩兒送去給福康安,我途中反對,一人難以兼顧,隻救了馬女人出來。”胡斐道:“那好極了。多謝你啦!”
福康放心想:“這湯沛必然另有同謀之人,那小尼姑多數也知他信內之言,雖說奸謀由她揭穿,卻也不能留下活口,任她宣泄於外。”低聲向安提督道:“關上了大門,誰都不準出去,拿下了一一兒鞠問。”胡斐見勢不對,縱身搶到圓性和程靈素身邊,低聲道:“快走!遲了便脫不了身啦!”圓性俄然伸指在蔡威脅下一戳,跟著又在他肩頭和背心重穴上連點兩指。蔡威頓時顛仆。
湯沛回身衝向視窗,一劍“野馬轉頭”向後斬出,反對仇敵攻來。胡斐揮刀上削,噹的一聲,青鋼劍斷為兩截。胡斐背上傷處刺痛,但想捨命也要給圓性報此大仇,奮力揮掌拍出,重重一拳擊在湯沛背心。湯沛身子一晃,哇的一聲,噴出一口鮮血。他知這一下受傷不輕,不敢逗留,乘著胡斐一拍的外推之勢,破窗逃出。隻聽得“啊喲!”“哎唷!”砰砰砰數響,屋頂跌下三名衛士,都是詭計禁止湯沛而遭他擊落。周鐵鷦、曾鐵鷗躍上屋頂追逐,曙光初露中已不見湯沛去處。兩人追了數條街道,顧忌湯沛了得,不敢遠追,廢但是回。
那石萬嗔的武功也真了得,雖在頃刻之間成為眾矢之的,竟臨危穩定,一矮身,掀翻一張方桌,橫過來擋在身前,隻聽劈劈啪啪,猶似下了一層密密的冰雹,數十枚暗器儘數打上桌麵。他大聲叫道:“有人在茶酒當中下了毒藥,與我何乾?”此番前來赴會的江湖豪客當中,原有很多人想到福康安調集天下掌門人集會,隻怕暗中安排下詭計毒計,要將武林中妙手一網打儘。須知“儒以文亂法,俠以武犯禁”,向來人主大臣,若不能收羅文武才士覺得己用,便欲加上斧鉞而誅滅,以免為患官方,煽動天下,自來便是如此。這時聽到石萬嗔大呼:“有人在茶酒當中下了毒藥。”個個心驚肉跳,至於福康安本身和眾衛士實在也肚中疼痛,旁人天然不知。
湯沛交結朋友,破鈔極大。他為了博仁義之名,又不能像鳳天南這般開賭場、霸船埠,公開的巧取豪奪,聽鳳天南承諾每年相送一萬兩銀子,自不免心動,再加上顧忌銀姑之事敗露,因而答允互助。
姬曉峰一怔,道:“你……”圓性道:“胡大哥,是此人泄漏奧妙,暗中將福康安的兩個兒子送了歸去。”胡斐“啊”的一聲,怒道:“此人如此可愛!”伸足在蔡威背心上重重踢了一腳,這一腳雖不取了彆性命,但蔡威自此筋脈大損,已與廢人無異。胡斐俯身在他耳邊問道:“你有冇說那兩個孩子是我搶來的?福大帥剛纔如何不派人拿我?”蔡威怕他再下毒手傷害本身,隻得實說:“我叫人把孩子送交福府,說是少林派送去的!”胡斐猜想他不敢自承華拳門,推在少林氣度上,一時倒無可查辦。混亂當中,他二人對於蔡威,旁人也未知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