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麼治了三天,那老者問了我的姓名,苦笑道:‘很好,很好!’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來交給我。我道:‘老丈的親人在甚麼處所?我必給老丈送到,決不有誤。’那老者道:‘你知我是誰?’我道:‘不知。’他道:‘我是梅念笙。’”
“風聲一泄漏,來訪的人越來越多。我實在對付不了,到得最後,連萬震山也來了。我在荊門故鄉耽不下去,隻要一走了之,隱姓埋名,走得遠遠地,直到關外牧場去乾買賣牲口的活動。這麼過得五六年,再也聽不到甚麼風聲了,掛念著故鄉,便改了裝,回到荊門來瞧瞧。不料老屋早給人燒成了一片白地,幸虧我也冇甚麼親人,這麼一來,反而潔淨。”
“她笑嘻嘻的道:‘蜜斯和我賭了東道,賭你甚麼時候才走。我已贏了兩個銀指環啦,你還不走?’我又驚又喜,道:‘我在這裡,蜜斯早曉得了麼?’那丫環笑道:‘我出來瞧了你好幾次,你始終冇見到我,你靈魂兒也不見了,是不是?’她笑了笑,回身便走。我忙道:‘姊姊!’她說:‘如何?你想甚麼?’我道:‘聽姊姊說,府上有幾本名種的綠菊,我想撫玩一下,不知行不可?’她點點頭,伸手指著後園的一角紅樓,說道:‘我去求求蜜斯,如果她答允,就會把綠菊花放在那紅樓的窗檻上。’”
“過不了三個月,便有一個江湖豪客尋到我家中來。來人規矩殷勤,說話吞吞吐吐的不著邊沿,厥後終究透露了來意,他說有一張大寶藏的輿圖,是在梅老先內行中,這時想必為我所得,請我取出來,大師參詳,如找到寶藏,我得七成,他得三成。”
“這模樣的六個多月,非論大風大雨,大霜大雪,我每天淩晨去賞花。淩蜜斯也總風雨不改的給我換一盆鮮花。她每天隻看我一眼,決不看第二眼,每看了這一眼,老是滿臉紅暈的隱到了簾子以後。我隻要每天如許見到一次她的眼波、她臉上的紅暈,那就心對勁足。她向來冇跟我說話,我也從不敢開口說一句。以我的武功,悄悄一縱,便可躍上樓去,到了她身前。但我向來不敢對她有半分驕易。至於寫一封信來表達景仰之忱,那更是不敢了。”
“那天早晨,我在淩府外的石板上坐了一夜。”
“狄兄弟,你大哥邊幅平淡,非富非貴,隻是個流落江湖的草澤之徒,如何敢盼望得才子看重?隻是今後以後,每天淩晨,我老是到淩府的府門外,向蜜斯的窗檻瞧上半天。淩蜜斯倒也記取我,每天老是換一盆鮮花,放在窗檻上。”
“梅老先生交給我的,實在是一部修習上乘內功的秘經,還說了幾句劍訣,說是甚麼‘連城訣’,那不過幾個數量字,彆的一無統統,那邊有甚麼寶藏的輿圖。我據實以告,那人不信,要我將武功法門給他看。梅老先生慎重丁寧,千萬不成誤傳匪人。我自是不允交出,那人怏怏而去。過不了三天,半夜裡便摸到我家裡來,跟我動上了手,他肩頭帶了彩,這才知難而退。”
驀地之間,狄雲心中感到一陣難以描述的悲傷,那當然是為了痛悼良朋將逝,但是在內心深處,反而在戀慕他的幸運,因為在這天下上,有一個女子是至心誠意的愛他,甘心為他而死,而他,也是一樣深厚的酬謝了這番恩典。但是本身呢?本身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