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天早晨,我悄悄捧了一盆薔薇,放在淩蜜斯後樓的窗檻上,然後在樓劣等著。第二天淩晨,蜜斯翻開窗子,見到了那盆花,驚呼了一聲,隨即又見到了我。我們一年多不見,都覺得此生再無相見之日,此番久彆相逢,真是說不出的歡樂。她向我瞧了好一會兒,臉有憂色,紅著臉悄悄掩上了窗子。第三天,她終究說話了,問道:‘你抱病了麼?可瘦很多了。’”
丁典點頭道:“如有此事,霜華也決不瞞我。”歎了口氣,說道:“淩退思這類人,於功名利祿、金銀財寶看得極重,以己度人,覺得天下人都如他普通的重財輕義,覺得他女兒倘若向我討取,我必然不允,反倒著了形跡,令我起了防備之心。彆的另有個啟事,他是翰林知府,女兒卻暗裡裡結識了我這草澤布衣。他悔恨我屈辱了他門楣,非殺我不成。”
“菊友是為我而死的,若不是她,這幾年我如何熬得過?我安曉得那窗檻上的鮮花,是霜華為我而放?但是霜華始終不露麵,始終不在那邊窗子中探出頭來讓我瞧她一眼。我當時一點也不明白,偶然不免怪她,為甚麼如許忍心。”
“菊友瞧了我一會,怔怔的流下淚來。那獄卒連打手勢,命她快走。菊友見到鐵欄外的天井中長得有一朵小雛菊,便去采了來,隔著鐵欄遞了給我,伸手指著遠處高樓上的窗檻。窗檻上放著一盆鮮花。我心中一喜,曉得這花是霜華放在那兒的,作為我的朋友。菊友不能多停,回身走了出去。剛要走出院子的鐵門,高處一箭射了下來,正中她背心,頓時便將她射死了。本來淩退思深怕我朋友前來劫獄,連牆頭屋頂都伏得有人。跟著第二箭射下,那獄卒也送了性命。當時我當真非常驚駭,恐怕淩退思橫了心,連本身女兒竟也侵犯。我不敢再觸怒他,每次他鞠問我,我隻給他裝聾作啞。”
“淩蜜斯說,她爹爹花了多年工夫,翻查荊州府誌,以及各種百般的古書舊錄,鑒定梁元帝這批財寶,定是埋藏在江陵城外某地。梁元帝性子殘暴,想必是埋了寶貝以後,將得知奧妙的人儘數殺了,是以魏兵元帥非論如何的拷掠百姓,畢竟得不到涓滴線索。”
“又有一天早晨,淩蜜斯對我說,她父親以是不做清貴的翰林,又使了數萬兩銀子,千方百計的謀乾來做荊州府知府,乃是有個嚴峻圖謀。本來他從史乘當中,摸索到荊州城中某地,必然埋藏有一批數量龐大非常的財寶。”
“淩退思千方百計的想套出我胸中奧妙。將你和我關在一起,那也是他的戰略。他曉得派親信來騙我,是不管用的了,因而乾脆讓一個真正受了大委曲的少年人來陪我。時候一久,我自能辯白真偽。隻要我和你成了磨難之交,向你透露了真情,那麼在我身上逼不出的,多數能在你口中套騙出來。你年幼無知,忠誠誠懇,彆人假裝好人,你輕易被騙。但是我始終不信賴你。我切身的蒙受,菊友的慘死,叫我對誰也信不過了。”
“淩蜜斯說,六朝時梁朝的梁武帝經侯景之亂而死,簡文帝接位,又為侯景害死,湘東王蕭繹接位於江陵,是為梁元帝。梁元帝脆弱無能,性喜積聚財寶,在江陵做了三年天子,搜刮的金珠珍寶,不計其數。承聖三年,魏兵攻破江陵,殺了元帝。但他剝削的財寶藏在那邊,卻無人得知。魏兵元帥於謹為了查問這批珍寶,鞭撻殺掠了數千人,始終清查不到。他怕曉得珍寶地點的人今後偷偷發掘,將江陵百姓數萬口儘數驅歸長安。殺的殺,坑的坑,幾近冇甚麼活口倖存。幾百年來,這奧妙始終冇揭露。時候長了,更加誰也不曉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