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笙心想不錯,立時便住了口,轉念又想:“我爹爹多麼本領?剛纔大雪崩,旁人都回身逃了,劉乘風伯伯還是衝進穀來。劉伯伯既然來得,爹爹自也來得。就算叫得再有雪崩,最多是壓死了我,爹爹老是無礙。這老惡僧如此短長,如果他將劉伯伯殺了,我要求死也不得了。”又即叫喚:“爹爹,爹爹,我在這裡。”
大家感喟了一番,便即覓路下山。大師都說,不到來歲夏天,嶺上的百丈積雪決不溶解,死者的家眷便要前來收屍,也得等上大半年才行。
水笙又叫道:“求求你,彆殺我馬兒。”血刀僧笑道:“好,我不殺你馬兒!”水笙大喜,道:“感謝你!感謝你!”忽聽得嗤的一聲輕響,血刀僧狂笑聲中,馬頭已落,鮮血急噴。水笙連日疲憊,這時驚痛之下,竟又暈去。
大家驚魂稍定,檢點人數,一共少了一十二人,此中有“鈴劍雙俠”之一的汪嘯風,以及南四奇“落花流水”四人。水岱關敬愛女,汪嘯風牽掛愛侶,自是奮不顧身的追在最前,其他三奇因與水岱的友情特深,也均不肯掉隊。想不到這一役中,名震當世、武功絕倫的“南四奇”,竟一齊喪身在川青之交的巴顏喀喇山中。
世人呆了很久,才紛繁群情,都說血刀僧師徒二人惡貫充斥,葬身於寒冰積雪之下,自是民氣大快,不過死得過分輕易,倒便宜他們了,更累得如花似玉的水笙和他們同死。也有人可惜瞭解的朋友死於非命,但大家大難不死,誰都光榮逃過了災劫,為本身歡樂之情,遠勝於悼惜朋友之喪。
狄雲不知如何製止纔好。昂首向血刀老祖瞧去,隻見他和那老道劉乘風鬥得正緊,血刀幻成一道暗紅色的光彩,在皚皚白雪之間迴旋飛舞。劉乘風出劍並不快速,但是守得彷彿甚為周到。兩大妙手搏擊,到底誰占上風,狄雲天然看不出來。隻聽得水笙不斷口大呼“爹爹”,叫得幾聲,改口又叫:“表哥,表哥!”狄雲心煩意亂,喝道:“小丫頭,再不開口,我把你舌頭割了下來。”
第七回
狄雲好生過意不去,歉然道:“水女人,這雪穀裡冇彆的可吃,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餓死。要好馬嘛,隻要今後我們能出得此穀,總有體例找到。”水笙哭道:“你這小惡僧假裝好人,比老惡僧還要壞。我恨死你,我恨死你。”狄雲無言可答,要想不吃馬肉罷,實在是餓得難受,心道:“你便恨死我,我也不得不吃。”張口又往馬肉上咬去。
叫喚聲中,忽見山道西側岑嶺上一大片白雪緩緩滾將下來。
睡到半夜,狄雲忽覺肩頭給人推了兩下,當即醒轉,隻聽得血刀僧輕聲道:“有人來了!”狄雲一驚,隨即大喜:“既有人能出去,我們便能出去。”低聲道:“在那邊?”血刀僧向西一指,道:“躺著彆出聲,仇敵工夫很強。”狄雲側耳聆聽,卻一點聲音也聽不到。
血刀老祖眉頭深皺,心想:“我一人要脫身而走,那是輕易之極,隻是徒孫兒的腿跛了,行走不得,再讓這仙顏的女娃兒給人奪了歸去,委實心有不甘,血刀老祖失了威風。”想到此處,俄然凶性大發,回過身來,一把摟住水笙,便去扯她衣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