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問他為甚麼哭,他粗聲粗氣說:‘明天是我爸爸、媽媽、哥哥、姊姊的忌辰。我一家全被你家的人在這天害死了。明天我說甚麼也得殺一小我來報仇。你家裡現下防備很嚴,請了崆峒派的李拙道人和十方寺的腐敗禪師作幫手,哼,這兩人固然短長,我莫非就此乾休不成?’他咬牙切齒的,冒著大雨就下峰去了。第二天到傍晚時,他還是冇返來,我倒有些掛唸了,悄悄盼望他安然返來。”
袁承誌和青青對望了一眼,青青俄然間紅暈滿臉。
溫南揚道:“他隻一小我。這奸賊向來不公開露麵,平時也不知躲在甚麼處所,隻等我們的人一落單,就脫手侵犯。大伯伯邀了幾十位江湖妙手來靜岩,整天在宅子裡吃喝,等這奸賊到來,宅子內裡貼了大書記,邀他正大光亮的前來決鬥。但他並不睬會,見我們人多,就絕跡不來。過了半年,這些江湖妙手漸漸散去了,大房的三哥和五房的九弟俄然滅頂在水池裡,身上又插了竹籌。本來這奸賊也真有耐煩,悄悄的等了半年,看準了機會這才動手。接連十來天,宅子裡每天有人喪命。靜岩鎮上棺材店做棺材也來不及,隻獲得衢州城裡去買。對內裡隻說宅子裡撞了瘟神,鬨瘟疫。儀mm,這些可駭的日子你總記得吧?”
“那和尚揮杖打下去,讓他側身躲過,他身子如許一側,見到了我的臉。他厥後講,他當時候本已筋疲力竭,但一見到我透暴露對他非常體貼的神情,俄然間精力大振。他的劍使得越來越快,山穀中霧氣上升,煙霧中隻見到金光閃爍。隻聽得他叫道:‘溫女人,彆怕,瞧我的!’那和尚大呼一聲,骨溜溜的滾下山去,腦門正中釘了一枚金蛇錐。我爹和那道人都吃了一驚。他挺劍向我爹刺去,那道人乘虛攻他後心。他俄然大喝一聲,左手雙指向道人眼中戳去。道人頭一低,他一劍揮過,將道人攔腰斬為兩截。”
溫儀道:“那天早晨,他睡在洞口,對我說:‘我唱小曲兒給你聽好嗎?’我說:‘我不愛聽。’他歡暢得跳了起來,說道:‘我還當你是啞巴,本來是會說話的。’我罵道:‘誰是啞巴來著?見了好人我就不說話。’他不再言語了,高歡暢興的唱起山歌來,唱了大半夜,直到玉輪出來,他還在唱。我一向在大宅子裡住著,那邊聞聲過這類……這類山歌。”
溫南揚道:“最氣人的是,每到端5、中秋、年關三節,他就送封信來,開一張清單,說還欠性命幾條,婦女幾人。棋仙派在江南縱橫數十年,卻給這奸賊一人累得如此之慘,大師處心積慮,要報此仇。但這奸賊技藝實在太強,爹爹和叔伯們和他交了幾次手,都拾奪他不下。我們防得緊了,他接連幾個月不來,隻要稍有鬆弛,立即出事。我們在明,他在暗裡,大師實在無計可施。兩年之間,咱溫家給他大大小小一共殺死了三十八口人。青青,你說,我們該不該恨這惡賊?”青青道:“厥後如何?”溫南揚道:“讓你媽說下去吧。”
她背完那封信,籲了口氣,對溫南揚道:“七哥,六叔殺他百口,這事但是有的?”
溫儀對袁承誌望了一眼,淒然道:“他的骸骨是袁相公安葬的,那麼我甚麼事也不必瞞你,隻求袁相公待會把他歸天時的景象,說給我們母女倆曉得……那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