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刀僧哈哈大笑,叫道:“打啊!我另有六十九條慘不成言的毒計,一一要使在你身上。”一邊說,一邊回身走進山洞,抓住水笙頭髮,將她橫拖倒曳的拉了出來,拉扯之時,已不竭喘氣,說甚麼也粉飾不住。
水岱瞧得清楚,叫道:“花二哥,快脫手!”花鐵乾也已見到血刀僧腳步不穩,卻想:“隻怕他是用心逞強,引我被騙。這惡僧狡計多端,不成不防。”
花鐵乾聽了這幾句話,鬥誌更加淡了,他一心一意隻想脫困逃生,跪下告饒固然恥辱,但總比給人在身上一刀一刀的宰割要好很多。他全冇想到,倘若奮力求戰,立時便可殺了仇敵,卻隻感覺麵前這血刀僧可怖可畏之極。隻聽得血刀僧道:“你放心,不消驚駭,待會你認輸投降,我便饒你性命,讓你滿身而退。決不會割你一刀,固然放心好了。”這幾句安撫的言語,花鐵乾聽在耳裡,說不出的舒暢受用。
花鐵乾瞧出了端倪,叫道:“水侄女,你過來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他知血刀僧現在冇半點力量,已不敷為患,狄雲大腿折斷,四人中倒是水笙最強,要低聲叫她乘機撤除二僧。那知水笙恨極了他卑鄙懦怯,心想:“若不是你棄槍投降,我爹爹也不致喪命。”聽得花鐵乾呼喚,竟不睬不睬。
狄雲左躲右閃,雖避開了麵門關鍵,但臉上、腦後、耳旁、肩頭,接連給她擊中了十二三下。他伸手擋架,叫道:“你乾甚麼打我?是你爹爹求我殺他的。”
血刀僧連鬥三位妙手,三次死裡逃生,實已累得筋疲力儘,若和花鐵乾再行拚鬥,隻怕一招也支撐不住。花鐵乾的武功原就不亞於血刀僧,現在上前決鬥,血刀僧內力垂儘,非死在他槍下不成,隻是他失名片死劉乘風後,心神懊喪,銳氣大挫,再見到陸天抒斷頭、水岱折腿,嚇得魂飛魄散,已無涓滴鬥誌。
他這幾句說話似有不成順從的力道,花鐵乾手一鬆,短槍拋在雪地當中。他兵刃一失,那是經心全意的降服了。
公然聽得血刀僧道:“徒兒,快將此人殺了。此人奸惡之極,留他不得。”花鐵乾叫道:“你答允饒我性命的。你說過不殺降人,如何能夠不顧信義?”他明知抗辯全然無用,但大難臨頭,還是極力求生。
水岱心中一喜,他雖受重傷,心智穩定,低聲道:“我大聲罵你,你一棍將我打死,那老衲人就不會怪你。”不等狄雲答覆,便大聲罵道:“小淫僧,你若不轉頭,仍學這老惡僧的樣,將來必然不得好死。你如天良未泯,快快離開血刀門!小惡僧,你這王八蛋,龜兒子!你快快痛改前非,此後做個好人!”狄雲聽出他罵聲中含有勸戒之意,悄悄感激,提起一根粗大的樹枝舞了幾下,卻打不下去。
水笙回過甚來,見父親腦袋上一片血肉恍惚,死狀極慘,想起他平時對本身的慈愛,骨肉情深,幾近又欲暈去。水岱哀告狄雲將本身打死,水笙原是親耳聞聲,但這時急痛攻心,竟然忘了,隻曉得狄雲一棍將父親打得腦漿迸裂,胸中悲忿,難以按捺,突覺一股熱氣從丹田中衝將上來。內功練到非常高深之人,能以真氣衝開被封穴道。但要練到這等境地,那是非同小可之事,花鐵乾尚自不能,何況水笙?但是每小我在臨到大危難、大沖動的特彆變故之時,體內潛能忽生,常常能做出平時絕難做到的事來。這時水笙極度悲忿之下,體氣盪漾,受封的穴道竟給衝開了。也不知從那生出來一股力量,驀地裡躍起,拾起父切身邊的那根樹枝,夾頭夾腦向狄雲打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