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冷冷的道:“你一雙眸子子早已瞎了,瞑不瞑目,也冇甚麼相乾。”海老公說道:“主子固然眼睛盲了,心中倒是雪亮。”太後道:“你既心中雪亮,又何必來問我?”海老公道:“還是問一問明白的好,免得冤枉了好人。這幾個月來,主子用心查察,要曉得暗藏在宮中的這位武學妙手是誰。本來極難查到,但是機遇偶合,偶然中竟得知皇上身有武功。”
韋小寶心頭頓時如落下一塊大石,暗想:“老烏龜這一去,我就冇事了。他隻道我已死了,再也不會來找我。老子明兒一早溜出宮門,老烏龜如再找得著,老子服了你,跟你姓,我叫海小寶!”
太後嘲笑道:“皇上身有武功,那又怎地?莫非是他害死了本身母親?”
過了一會,海老公道:“當時貞妃他殺殉主,朝中都獎飾得了不得。但也有很多人悄悄的說,貞妃是給太後逼著殉葬的,他殺並非本意。”太後道:“這些無君無上的逆臣,遲早容他們不得。”海老公道:“不過他們的話倒也冇全錯,貞妃並不是甘心甘心他殺的。”太後道:“你也說貞妃是給我逼殺的?”海老公道:“這個‘逼’字,倒能夠省去。”太後道:“你說甚麼?”海老公道:“貞妃是給人殺死的,不是逼得他殺。主子曾詳細問過殯殮貞妃的仵工,得知貞妃大殮之時,滿身骨骼寸斷,連頭蓋骨也都成為碎片。這門殺人的工夫,彷彿叫做‘化骨綿掌’,叨教太後是不是?”太後道:“我安曉得?”
海老公喘氣道:“不敢,大師相互相互!太後以武當派武功教給皇上,想誘主子被騙。不過……不過那‘化骨綿掌’是蛇島的工夫,主子幾年前就曉得了。”
海老公道:“殮葬孝康皇後的,就是殮葬貞妃的阿誰仵作。”太後道:“阿誰該死的仵作,又胡說八道甚麼了?此人誣指宮事,罪該族誅。”海老公道:“太後要殺他,這時候卻已遲了。”太後道:“你已先殺了他?”海老公道:“不是。兩年多之前,主子就已命他到五台山清冷寺,將這番情由稟告主子曉得,然後叫他遠走蠻荒,隱姓埋名,以免殺身大禍。”太後顫聲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好暴虐的手腕!”海老公道:“手腕暴虐的另有其人,主子自愧不如。”
俄然背上出了一陣盜汗,心道:“啊喲,不好!太後會使‘化骨綿掌’,莫非……莫非那四小我都是太後害的?啊喲!彆的倒也罷了,天子的親生母親也是為她所殺,海老公去跟天子一說,豈不是一場滔天大禍!皇上如殺不了太後,太後非殺皇上不成,那……那如何辦?”獨一的動機便是拔腿就跑,儘快分開這是非之地,然後去告訴天子,叫他千萬謹慎。但是他嚇得滿身痠軟,冒死想逃,一雙腳好似釘住了在地下,半分轉動不得。
太後在半年之前,便料定海老公是少林派,海老公卻知她的武當派武功是假裝的。
韋小寶又驚又怒,深思:“這老烏龜早就曉得我不是小桂子,也早知他一雙眼睛是給我毒瞎的,本來他一向在操縱老子,這才遲遲不下毒手。他教我工夫,滿是為了要察看皇上的武功,他奶奶的,早知如許,我真不該將皇上的武功詳詳細細的跟他說。你奶奶的,老烏龜覺得老子死了,但是老子恰好就冇死,待會我來扮鬼,嚇你個屁滾尿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