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向右躍開閃避,雙腿痠軟,跌倒在地,隻聽得豁喇喇一聲響,一排花架給海老公的掌力推倒了半邊。太後筋疲力竭,再也轉動不得,錯愕之下,卻見海老公伏在傾圮的花架之上,動也不動了。
韋小寶道:“是!”打著了火,點亮了蠟燭。太後房中的蠟燭燭身甚粗,特彆亮光。太後道:“你過來,讓我瞧瞧你。”
太後問道:“出了甚麼事?”
太後悄悄運氣,正待飛身進擊,俄然間輕風明滅,海老公驀地間欺身而近,雙掌猛拍過來。
太後左足落地,當即又向後躍出丈餘,隻覺胸口氣血翻湧,幾欲暈去,恐怕海老公乘機來攻,漸漸又退了數步,倚牆而立。
韋小寶道:“是!”漸漸走到太後床前,隻見她神采烏黑,更無半點赤色,雙眉微豎,目光閃動,韋小寶心跳減輕,深思:“她……她會不會殺了我滅口?這時候我拔足飛奔,她定然追不上我,但如給她一把抓住,那可糟了!”貳心中隻想立即發步便奔,一時卻下不了決計,隻微一躊躇間,太後已伸出左手,握住了他右手。
太後緩緩的道:“你曉得戴德,那就很好。你點了桌上的蠟燭。”
韋小寶大吃一驚,滿身一震,“啊”的一聲叫了出來。太後道:“你怕甚麼?”韋小寶道:“我……我冇怕,隻不過……隻不過……”太後道:“隻不過甚麼?”韋小寶道:“太後待主子恩重如山,主子受甚麼驚甚麼的?”他聽人說過“受寵若驚”的成語,但是四個字中隻記得二字。太後不知他說些甚麼,問道:“你為甚麼滿身顫栗?”韋小寶道:“我……我冇有……冇有……”
海老公奉了順治之命,要將害死董鄂妃的凶手正法,他決意要辦成這件大事,甚麼啟奏皇上如此,隻不過意在擾亂太後的神智,讓她情意煩躁,難以屏息凝氣,便可發揮雷霆萬鈞的一擊。這一掌雖無聲無息,倒是畢生功力之所聚。剛纔他聆聽太後說話,已將她站立的方位拿捏得不差數寸,雙掌拍出,直取太後胸口要穴。
海老公縱聲長笑,叫道:“你運氣好!你運氣好!”呼呼呼連接推出三掌,一麵反擊,一麵身子向前直衝。
隻聽那侍衛首級壓住嗓子,悄聲叮嚀部下將海老公的屍身抬出去。有一人低聲道:“這裡另有個小宮女的屍身。啊!這小宮女冇死,隻不過昏了疇昔。”侍衛首級低聲道:“一併帶出去,待她醒轉後查問啟事。”
這時太後身畔的眾宮女都已驚醒,個個站在房外服侍,隻是不得太後呼喚,不敢私行進內。太後聽得一眾侍衛寺人垂垂遠去,說道:“你們都去睡好了,不消服侍。”眾宮女承諾了,便即散去。太後身有武功之事極其隱蔽,縱是貼身宮女,也不曉得。她朝晚都要練功,任何寺人宮女,若非奉召,不得踏入房門,連伸手碰一碰門帷,也屬嚴禁。
本來海老公和太後比拚內力,已操勝券,忽聽得有人從假山後走出,腳步聲恰是平時聽得熟了的韋小寶,這小鬼中了本身一掌,竟然不死,心下頗感驚奇,恐怕他出去呼喚侍衛前來,救了太後,靈機一動,便出聲指導,誘他來攻本身背心。韋小寶臨敵應變的經曆不豐,公然被騙。海老公這一腳踹正他胸口。韋小寶騰雲駕霧般身在半空,一口鮮血嘔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