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親王更加憤怒,轉頭說道:“神照上人、齊徒弟,他們雲南來的朋友硬是不肯賞光,我們可冇體例了。”
那男人同席中一個肥大老者身子一晃,已攔在他麵前,說道:“郎徒弟,你這般說話,太也豈有此理。王爺對我們禮敬有加,要我們獻獻技藝,郎徒弟如果肯練,當然很好,倘若不肯,王爺也不會勉強。你在王府大廳之上拍檯拍凳,打毀物件,王爺就算寬弘大量,不加罪惡,彆的兄弟們這張臉,卻往那邊擱去?”
那姓郎的這麼一鬨,康親王本來大感臉孔無光,幸虧這瘦子給他掙回了臉麵,逼得這姓郎的武師回席,叮嚀侍從:“拿些五十兩銀子的元寶來。”韋小寶笑道:“這位徒弟的武功了不起,這一下惡……惡……惡虎攔路(他本來想說‘惡狗攔路’),那人便說甚麼也走不了。不知他貴姓大名啊?”康親王摸了摸腮幫,想不起這瘦子的姓名,也不知他幾時來到王府,笑道:“小王記性不好,一時可想不起來了。”
康親王微微一笑,並不答話。那日他確是發箭射死了兩名六合會會眾,二十多名如此,未免多了十倍。
世人都興高采烈,瞧著吳應熊部下的十六名侍從,均知這雖是武師們一對一的比武,實則是康親王戰役西王兩處王府的賭賽。這瘦子齊元凱剛纔露了這手工夫,武功確然了得,恐怕雲南軍人一定有人敵得過他。
康親王是個愛熱烈之人,說道:“多總管這主張挺高。讓兩邊武師們參議參議,勝的賞兩隻大元寶,不堪的也有一隻,把元寶放在桌上罷。”
多隆笑道:“索大人有所不知。平西王當年駐兵遼東,麾下很多錦州金頂門的武官。金頂門的弟子,頭上工夫非常短長。凡是工夫練到高深之時,滿臉油光,頭頂倒是一根頭髮也冇有的。”
康親王笑道:“可否請世子叮嚀這幾位尊駕,將帽子摘下來,讓大師瞧瞧多總管的猜測到底準不準?”吳應熊道:“多總管目光如炬,豈有不準的?這幾名親兵,的確練過金頂門的工夫,但工夫冇練得到家,頭上頭髮還是很多,摘下帽子,不免令他們當眾出醜,望眾位大人包涵。”世人哈哈一陣大笑,既見吳應熊不肯,也就不便勉強。
吳應熊沉吟未答。他部下十六人中有一人越眾而出,向康親王躬身說道:“啟稟王爺:小人們技藝寒微,不是康王爺府上徒弟們的敵手。我們伴同世子來京,隻是奉侍世子的起居飲食。平西王叮嚀過的,決不成獲咎了京裡王爺大臣們的侍從。這是平西王的將令,小人們不敢違犯。”康親王笑道:“平西王可謹慎謹慎得很哪!本日隻是演一演武,又不是打鬥肇事。你們王爺問起,說是我定要你們脫手的好了。”那人又躬身道:“王爺恕罪,小人不敢受命。”
多隆道:“王爺禮聘高人這個法門,可肯傳授麼?”康親王淺笑道:“多總管本身便是一等一的妙手,行禮聘武學妙手乾甚麼?”多隆道:“多謝王爺獎飾。想那年我們滿洲武將在大校場較技,攝政親王親身監臨,王爺和小將都曾獲得攝政王的犒賞。傳聞此次鼇拜的餘孽前來滋擾,王爺箭不虛發,親手射死了二十多名亂黨。”
韋小寶問道:“朋友,你貴姓?大號叫甚麼?”那瘦子道:“小人齊元凱,多蒙大人垂問。”韋小寶道:“你武功可高得很啊。”齊元凱道:“讓大人見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