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寶從藥箱中取出一枝小銀匙,拔開藥瓶木塞,用小銀匙取了少量“化屍粉”,倒在瑞棟屍身的傷口當中,過未幾時,傷口中便冒出煙霧,跟著收回一股激烈的臭味,再過一會,傷口中流出很多黃水,傷口越爛越大。沐劍屏“咦”的一聲。方怡獵奇心起,展開眼睛,一見到這景象,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,再也閉不攏了。
那兩人本在書房外等待,一聽天子傳呼,便出去叩首。
沐劍屏道:“你一向冇返來,這死人躺在我們床底下,可把我們兩個嚇死了。”韋小寶道:“把你們兩個都嚇死了,這死人豈不是多了兩個羞花閉月的女伴?”方怡道:“呸,小郡主,彆跟他多說。”
韋小寶手扶桌子,氣喘籲籲的站起,心想:“我這條老命現下還在,端賴瑞副總管夠友情,肯撐腰,隻要老婊子一知瑞副總管已死,韋小寶的老命再也挨不過半個時候。”從藥箱裡拿出那隻三角形青底白點的藥瓶。海老公藥箱中藥粉、藥丸甚多,他卻隻認得這瓶“化屍粉”。將瑞棟的屍身從床底下拉出來,取回塞在他懷中的金票和珍玩。
韋小寶見她二人都有惶恐之色,說道:“你們那一個不聽我話,我將這寶粉灑一點在你們臉上,立即就爛成這般模樣。”沐劍屏道:“你……你彆嚇人。”方怡瞋目瞪了他一眼,驚駭之意卻難以自掩。韋小寶笑嘻嘻的走上一步,拿著藥瓶向她晃了兩下,支出懷中。
太後哼的一聲,說道:“這等江湖上武人聯絡的法門,料你這小賊也想不出來,是瑞棟這怯懦傢夥教你的,是不是?”韋小寶假作詫異,說道:“咦!你安知是瑞副總管束我的?是了,他跟我說的時候,你都聽到了。”隻覺太後按在本身肩頭的手不住顫抖,過了好一會,聽得她問:“你到時候如不去找那賣冰糖葫蘆的,那如何樣?”
太後問道:“他還說甚麼?”韋小寶道:“也冇說甚麼。隻不過……隻不過說,我托他的事,他不管如何會辦到的。他賭了咒,立下了重誓,甚麼千刀萬剮、絕子絕孫的。”太後道:“你托他辦甚麼事?”韋小寶道:“也冇甚麼。瑞副總管本來說,他不仕進也不打緊,就是出門冇川資,那又不是一年半載的事。我就送了他二萬兩銀子的銀票。”太後道:“你倒發財得緊哪,那邊來的這很多銀子?”韋小寶道:“那也是旁人送的,康親王送些,索額圖大人送些,吳三桂的兒子也送了些。”太後道:“你脫手如許豪放,瑞棟天然要戴德圖報了,你到底要他辦甚麼事?”韋小寶道:“主子不敢說。”太後厲聲道:“你說不說?”搭在他肩頭的手掌用力壓落。韋小寶“哎唷”一聲。太後掌力稍鬆,喝道:“快說!”
沐劍屏道:“桂大哥,你傷在那邊?痛不痛?”韋小寶道:“好妹子有知己,問我痛不痛。痛本來是很痛的,但是給你問了一聲,俄然就不痛了。你說奇不奇特?”沐劍屏笑道:“你又來哄人了。”
太後喃喃的道:“有怨抱怨,有仇報仇,那好得很哪。”韋小寶道:“這些日子來,主子每天奉侍皇上,可半點口風也冇露。隻要主子好好活著,在皇上身邊服侍,這類事情就永久彆讓皇上曉得的好,又何必讓皇上操心呢?”太後籲了口氣,說道:“你倒是個大大的好人哪。”韋小寶道:“皇上待主子很好,太後待主子可也不壞啊。主子對太後忠心,說不定太後心中一歡樂,又犒賞些甚麼,那不是大師都挺美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