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寶心想:“你聽得心上人安然出險,定然是心花怒放。”殊不知這一次卻猜錯了。方怡心中想的是:“我答允過他,他如救了劉師哥性命,我便得嫁他為妻,畢生不渝。但他是個寺人,又怎生嫁得?他小小年紀,花腔百出,卻又是甚麼‘韋香主’了?”
方怡漸漸低下頭去,用筷子夾了一根麪條,卻不放入口裡,低聲道:“那位朋友在石家莊西市開一家騾馬行,他叫‘快馬’宋三。”
徐天川笑道:“吳三桂那奸賊部下有個狗官,叫作盧一峰。他將老頭兒拿了去,鞭撻唾罵,還拿張膏藥封住我的嘴巴,幸得令兄派人救了我出來。韋香主答允我說,他定當叫人打斷這狗官的雙腿。我想吳三桂的狗兒子此次來京,部下帶的能人極多。盧一峰這廝前次吃過我的苦頭,學了乖,再也不敢單獨出來,我們要報仇,可不這麼輕易。那知明天我在西城種德堂藥材鋪,見到一個做跌打大夫的朋友,提及平西王狗窩裡派人抬了一個狗官,到處找跌打大夫。事情可也真怪,跌打大夫找了一個又一個,一共找了二三十人,卻又不讓醫治,隻跟他們說,這狗官名叫盧一峰,胡塗混蛋,平西王的狗兒子親身拿棍子打斷了他一雙狗腿,要他痛上七日七夜,不準醫治。”
康熙笑著將那道敕令讀了一遍。韋小寶伸了伸舌頭,道:“是禦前侍衛副總管,短長,短長,還賞穿黃馬褂呢。”康熙淺笑道:“多隆雖是總管,可冇黃馬褂穿。你這事如能辦得安妥,回宮後再升你的官。隻不過你年紀太小,官兒太大了不像樣,我們漸漸的來。”
沐劍屏向徐天川瞧了一眼,見他身形肥大,弓腰曲背,是個隨時隨刻便能一命嗚呼的糟老頭子,說甚麼護送本身和師姊,隻怕一起之上還要顧問他呢,何況韋小寶不去,早已好生絕望,不悅之意忍不住便在臉上透露了出來。
方怡有些歉然,柔聲道:“就是談笑,也有個分寸,也得瞧時候、瞧處所。你……你活力了嗎?”
方怡問道:“你……你此後要去那邊?”韋小寶道:“我不敢再在北都城多耽,走得越遠越好,要比及太後死了,事平以後,纔敢返來。”方怡道:“我們在河北石家莊有個好朋友,你……你如不嫌棄,便同……同去暫避一時可好?”沐劍屏道:“好啊,你是我們的拯救仇人,大師是本身人。三小我一起趕路也熱烈些。”兩人凝睇著他,均有瞻仰之意,沐劍屏顯得天真熱切,方怡則微害羞怯。
方怡見難再推讓,說道:“徐老爺子這番盛情,不知如何酬謝纔好。”
韋小寶心想天子既決定對於太後,本身去五台山看望,自是義不容辭,說道:“好,我就去五台山。”
沐劍屏見他模樣固然鄙陋,說話倒很風趣,問道:“他明天給你出了甚麼氣?明天,他……他不是在皇宮裡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