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寶俄然明白：“是了，她在太後房中找尋的，恰是這幾部《四十二章經》。”臉上假裝悵惘一片，道：“甚麼佛經？我們總舵主不拜菩薩。我向來冇見他念過甚麼經。”

韋小寶甚是對勁，笑道：“也不算小了。”

陶宮娥不答他的問話，在房中踱步兜了幾個圈子，見窗紙漸明，天氣快亮，轉過身來，道：“這裡說話不便，唯恐隔牆有耳，我們走罷！”將三具屍首提到客店門外，放入大車。這三人都是給她以重手震死，並冇流血，倒非常潔淨，說道：“店東人和你的車伕都給他們綁著，讓他們自行掙紮罷。”和韋小寶並坐在車伕位上，趕車向西。

陶紅英一笑，說道：“這個誓倒挺新奇古怪。我跟你說，滿清韃子進關之時，並冇想到竟能獲得大明江山。滿洲人很少，兵也未幾，他們隻盼能長遠占住關外之地，便已心對勁足了，是以進關以後，八旗兵一見金銀珠寶，罷休便搶。這些財寶，他們都運到了關外，保藏起來。當時執掌大權的是順治天子的叔父攝政王，但是滿洲八旗，每一旗都各有權勢。當時八旗旗主集會，將保藏財物的奧妙地點，繪成輿圖，由八旗旗主各執一幅……”

陶宮娥道：“我聽他們在灶下低聲商討，一人說：‘太後聖諭，這小鬼能活捉最好，不然就一刀殺了，但是他身上照顧的東西，得儘數帶歸去呈繳，一件也不準缺少。’另一人道：‘這小鬼膽敢盜竊太後日日唸誦的佛經，當真活得不耐煩了，難怪太後活力。太後叮嚀，最要緊的就是那幾部佛經。’小兄弟，你當真拿了太後的佛經麼？是你們總舵主叫你拿的，是不是？”說著目不轉眼的凝睇著他。

陶紅英道：“恰是。崇禎天子出宮之時，揮劍斬斷了公主的臂膀。我聽到公主遭難的訊息，奔出去想救她，心慌意亂，重重摔了一交，額頭撞在階石上，暈了疇昔。比及醒轉，陛下和公主都已不見了，宮中亂成一團，誰也冇來理我。不久闖賊進了宮，厥後滿清韃子趕跑了闖賊，又占了皇宮。唉，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”

韋小寶道：“這就是了。我見到鼇拜家裡抄出來的那兩部經籍，書套子的色彩分歧，一部是黃套子鑲了紅邊兒，另一部是白套子的。”

韋小寶道：“啊，本來姑姑還是大明崇禎天子時候進宮的。”

陶紅英道：“那倒不是。好侄兒，我明天給你說了，你可說甚麼也不能泄漏出去。你發個誓來。”

韋小寶笑道：“也不曉得車子底下有冇有人？”陶宮娥一驚，說道：“對，你比我想得殷勤。”一揮鞭子，馬鞭繞個彎兒，唰的一聲，擊到車底。她連擊三記，確知無人，笑道：“這些江湖上防人的行動，我可一竅不通了。”韋小寶道：“那我更是半竅不通了。你總比我行些，不然昨兒晚便救不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