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悄悄好笑,再聽焦公禮說下去:“……閔子葉在江湖上很馳名譽,是仙都派的妙手……”袁承誌悄悄點頭,心道:“本來閔氏兄弟是仙都派的。聽師父說,仙都派是內家正宗,淵源於武當,可說是武當派旁支。掌門人素愛交友,跟各門各派廣通聲氣。怪不得閔子華一舉便邀集了這很多能人。”
閔子華道:“此人如此凶悍,足見他師父更加奸惡。我們明日去不去赴宴?”
焦公禮道:“當時我拍案痛罵,三人吵了一場。第二日史家兄弟向我報歉,史老邁說明天喝多了酒,不知說了些甚麼胡塗話,要我彆介懷。我們是多大哥友,吵過了也就算了。他們普通的殷勤接待,再也不提此事。我在陝西又住了十多天,這纔回南京。”
一王謝徒道:“師父,那兩封信你還收著麼?”
兩個門徒都急了起來,齊聲道:“我留著陪師父。”焦公禮怒道:“如何?我大難臨頭,你們還不聽我話嗎?”兩個門徒不敢言語了。焦公禮道:“你們去幫師孃清算清算,瞧車子套好了冇有?也不消帶太多東西,該儘快上路要緊。”兩人嘴裡承諾,卻隻站著不動。焦公禮道:“也好,去叫大師出去!”
聽到這裡,袁承誌和青青已即恍然,心想:“兩邊的梁子本來是如許結的,焦公禮要劫財,閔子葉要保鑣,爭鬥起來,閔子葉不敵被殺。”
“那丘道台天然對我非常感激,送了我二千兩銀子。我說本來是要搶光了你的,現下可貴強盜發善心,做了一件行俠仗義之事,乾脆連一兩銀子也不收你的。丘道台千恩萬謝,寫了一封謝書,言明詳細顛末,還叫會友鏢局伴同保鑣的兩個鏢頭署名畫押,作個見證。這兩個鏢頭本來並不知情,聽張寨主和飛虎寨其他盜夥說得明白,痛罵閔子葉無恥,說幾乎給他賣了,說不定性命也得送在這裡,反而向我道勞,很套友情。”
一王謝徒插嘴道:“啊,師父客歲臘月趕去陝西,比年也不在家裡過,就為這事了?”
焦公禮神采慘淡,說道:“我年青時身在綠林,現時也不必對大師相瞞了。”袁承誌見眾徒臉現驚奇,心想本來他們均不知師父的出身經曆。
焦公禮點頭道:“這就要怪我瞎了眸子、不識得人了。客歲春季,有朋友傳話給我,說閔子葉的兄弟在仙都派藝成下山,得知我是他殺兄仇敵,要來報仇。厥後我刺探出來,太白三英跟閔子華友情不差。他們是我多大哥友,固然已有十幾年不見麵,但大師年青時在綠林道上是一起出死入生過的。因而我便去找三英中的史家兄弟……”
“那知史家兄弟竟狼心狗肺,不但不去處閔子華解釋,反而從中教唆,大肆約人,整整籌劃了半年。我可全給矇在鼓裏,半點也冇獲得風聲,一心隻道史家兄弟已跟閔子華申明本相。俄然間好天轟隆,這很多武林中的一流妙手到了南京。”
焦公禮道:“不錯。我到了陝西秦嶺太白山史家兄弟家裡,滿想寒天臘月,哥兒倆必然在家,那知並不見人,卻本來上遼東去了,說是去做一筆大買賣。我在他們家等了十多天,史秉光、秉文兄弟才返來,老朋友會晤,大師非常歡樂。我把跟閔家結仇的事一說,史老邁當場即拍胸膛包管冇事。我把丘道台的信與張寨主的伏辯都給了他。兩兄弟都說,隻要拿去閔子華一看,閔老二那邊另有臉來找我報仇,隻怕還要找人來賠話賠罪,求我彆把他兄長的醜事鼓吹出去呢。他兄弟對我殷勤接待,歸正我冇甚麼要緊事,每天跟他們一起打獵、聽戲。他兄弟從遼東帶來了很多人蔘、貂皮,送了我一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