澄光道:“這是本寺一名高僧坐關之所,已曆七年,眾位不成壞了他的清修。”心溪笑道:“這是外人入內,並不是坐關的和尚熬不住而自行開關,打甚麼緊?”
世人向那和尚瞧去,隻見他三十來歲年紀,身高體瘦,豐神俊朗,雙目低垂,對周遭情勢竟不瞧半眼。
澄光心想對方有備而來,就算阻得住巴顏和皇甫閣,也決阻不住他們帶來的那夥人,混戰一起,清冷寺要遭大劫,頃刻間心亂如麻,長歎一聲,眼睜睜的瞧著巴顏等數十人走向後殿,隻得跟在前麵。
澄光問韋小寶道:“韋公子,其間之事,如何是好?”
這一下變故大出世人料想以外。巴顏大聲斥罵,又有三名喇嘛向門中搶去。此次三人都已有備,舞動鋼刀,護住頭頂。第一名喇嘛剛踏進門,那黃金杵擊將下來,連刀打落,金杵和鋼刀同時打中那喇嘛頭頂。第二名喇嘛儘力挺刀上迎,但是金杵落下時似有千斤之力,鋼刀竟未阻得金杵涓滴,波的一聲,又打得頭骨粉碎。第三名喇嘛嚇得臉如土色,鋼刀落地,逃了歸去。巴顏破口痛罵,卻也不敢親身攻門。
數十人搜到東北方一座小僧院前,見院門緊閉,叫道:“開門,開門!”
巴顏和皇甫閣分從擺佈進擊。澄光招數甚慢,一掌一掌的拍出,彷彿無甚力量,但風聲模糊,明顯勁道又頗淩厲。巴顏和皇甫閣部下數十人號令呼喊,為二人助勢。巴顏搶攻數次,都給澄光的掌力逼回。
雙兒走到澄光身畔,解開了他穴道,說道:“這些好人強凶霸道,衝犯了大和尚。”澄光站起家來,合什道:“小施主身懷絕技,挽救本寺大難。老衲老眼昏花,不識高人,先前多有失敬。”雙兒道:“冇有啊,你一向對我們公子爺客氣得很。”
韋小寶道:“等一等。”他旨在見到順治天子,何況對方人多勢眾,有刀有槍,雙兒一個小小女孩,又怎打得過這很多大漢?
皇甫閣、巴顏等見到他這般威勢,都不由自主的發展幾步。巴顏叫道:“這賊禿隻一小我,怕他甚麼?大夥兒齊上。”皇甫閣叫道:“大師謹慎,彆傷了他身邊那和尚。”
皇甫閣叫道:“上屋去,揭瓦片往下打。”當下便有四名男人跳上屋頂,揭了瓦片,從浮泛中向屋內投去。皇甫閣又叫:“將沙石拋進屋去。”他部下男人依言拾起地下沙石,從木門中拋進僧房。
皇甫閣舞動軟鞭,護住前後襬布,鞭子呼呼風響,一丈多圓圈中,直似水潑不進。
一名身材高大的喇嘛叫道:“乾麼不開門?多數是在這裡了!”飛腳往門上踢去。
皇甫閣當即提氣高叫:“你們都到山下去等我。”隻聽得內裡數百人齊聲承諾。腳步聲沙沙而響,瞬息間走得乾清乾淨。
皇甫閣軟鞭顫栗,鞭梢橫卷,唰的一聲,在那莽和尚頸中抽了一記。那和尚哇哇大呼,揮杵向巴顏打去。巴顏舉起雙錘硬擋,錚的一聲大響,手臂痠麻,雙錘脫手,那和尚卻又給軟鞭擊中肩頭。世人都看了出來,本來這和尚不過體力奇大,武功倒是平平。
那莽和尚圓睜環眼,向雙兒凝睇半晌,“嘿”的一聲,讚道:“好娃兒!”左手倒提金杵,右手扶著那中年和尚,回進僧房。韋小寶搶上兩步,想跟那中年和尚說幾句話,竟已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