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袖抹了抹嘴唇，不見有油，舌頭在口中一卷，也不感覺如何滑了。正自驚奇，那藍衫女郎低聲喝道：“出去，彆吵醒了我師妹！”

澄張望著院中一片公孫樹的葉子緩緩飄落，出了一會神，說道：“師叔，我要去瞧瞧這位女施主。”韋小寶大喜，道：“那再好冇有了。我也去。”

晦聰道：“恰是。這兩個年青女子來本寺肇事，瞧不起本派武功，必是大有來頭，該當問明她們的門派來源。”

眾僧這時均已明白，那女郎以是自尋短見，是因胸口受抓，受了極大熱誠。韋小寶當時存亡懸於一發，觀他衫上三條刀痕可知，危急中回擊亂抓，碰到仇敵身上任何部位，都不能說有甚麼錯。他武功寒微，給人擒住後冒死掙紮，脫手豈能有端方可循？

韋小寶摔得背臂俱痛，正冇好氣，說道：“你現下再說，又有何用？”

澄觀奇道：“我是活的，如果死和尚，怎能用手指彈你？”那女郎見他武功短長，心下怯了，卻不肯輸口，罵道：“你明天還活著，明天就死了。”澄觀一怔，問道：“女施主安曉得？莫非你有先見之明不成？”

那女郎哼了一聲，道：“少林寺的和尚就會油嘴滑舌。”

晦聰方丈道：“兩位女施主年青功德，這場爭鬥我們並冇做錯甚麼。但仍不成失了禮數，對兩位女施主須得好好相待。這便散了罷。”說著站起家來。

他不知澄觀八歲便在少林寺削髮，七十餘年中用心武學，從未出過寺門一步，博覽武學文籍，所知極其博識。少林寺達摩院專研本派武功，般若堂卻專門精研天下各家各派武功。般若堂中數十位高僧，每一名都精通一派至數派工夫。

澄觀用心武學，於世事一竅不通，為人有些癡聰慧呆，但於各家各派的武功卻辯白精到。文人讀書多而不化，成了“書白癡”，這澄觀禪師則是學武成了“武白癡”。他平生除了同門拆招以外，從未與外人動過一招半式，但是於武學所知之博，寺中群僧推為當世第一。

韋小寶道：“我白叟家後領給那仙顏女人一把抓住，頓時滿身痠麻，她抓在這裡。”

晦聰凝神半晌，向執事僧道：“請達摩院、般若堂兩位首坐過來。”過未幾時，兩位首坐前後到來。達摩院首坐澄心，便是到五台山赴援的十八羅漢之首。般若堂的首坐澄觀禪師是個八十來歲老衲。二僧向方丈見了禮。晦聰說道：“有兩位女施主來本寺肇事，不知是甚麼門派，兩位博知多聞，請共同參詳。”當下說了顛末。

澄觀道：“是，是。師叔，我們出去罷。”韋小寶呆望榻上女郎，早已神不守舍，應了一聲，卻不移步。藍衫女郎漸漸走到他身後，俄然發掌，猛力推出。韋小寶“啊”的一聲大呼，給她推得直飛出房，砰的一聲，重重摔下，連聲“唉唷”，爬不起來。

韋小寶笑道：“我這個高僧馬草率虎，隨便充數，當不得真的。”

晦聰禪師道：“師弟，拜過瞭如來。”韋小寶跪下禮佛。晦聰待他拜過後站起，說道：“半山亭中之事，相煩師弟向戒律院首坐說知。”韋小寶道：“我聽得他們在吵架，便疇昔瞧瞧。至於到底為甚麼吵架，可不曉得了。淨濟，你來講罷。”

澄心道：“本來兩位女施主並無門派，事情便易辦了。隻要治好了那位女人的傷，送她們出寺，便無後患。”澄識道：“她二人師姊妹相稱，彷彿是有師父的。”澄心道：“就算有師父，也不會是王謝大派中的高超人物。”澄識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