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句和順的嬌音入耳,韋小寶腦中頓時天旋地轉,歡樂得滿身似已炸裂,一片片儘如《四十二章經》中的碎皮,有大有小,有方有圓,或為三角,或作菱形,說道:“是,是,你已等了我三天,多謝,多謝。我……我聽你的話,我不悲傷。”說著站起家來,一目睹到的,恰是那綠衣女郎秀美絕倫的敬愛容顏,隻是她和順的神采俄然轉為錯愕,當即又轉為氣惱。
白衣尼轉頭問道:“是阿琪帶你去的?”阿珂道:“是。”白衣尼道:“那便如何?”阿珂道:“他們少林寺的和尚凶得很,說他們寺裡的端方,不準女子入寺。”韋小寶道:“是,是。這端方實在要不得,為甚麼女施主不能入寺?觀世音菩薩就是女的。”白衣尼道:“那便如何?”韋小寶道:“女人說,既然人家不讓進寺,那就歸去罷。但是少林寺的四個知客僧很冇規矩,胡言亂語,獲咎了兩位女人,恰好武功又差勁得很。”
白衣尼向陶紅英道:“這女人冒充太後,多數另有圖謀。你躲藏宮中,細加查察。幸虧她武功已失,不敷為懼。”陶紅英承諾了,與舊主重會不久,又須分離,甚為戀戀不捨。
白衣尼從懷中取出那部《四十二章經》,道:“你是要問她,其他那幾部經籍是在那邊?”太後嚇了一跳,發展兩步,顫聲道:“你……你已曉得了?”白衣尼道:“阿誰大奧妙,便藏在這經籍當中,你已得了幾部?”
白衣尼深思:真假太後一個以絕食他殺相脅,一個以侵犯天子相脅,各有所忌,相持多年,構成僵局。按理說,真太後如此傷害的人物,便一刻也留不得,殺了以後,尚須將骸骨化灰,不留半絲陳跡,竟然仍讓她活在宮中,自是因為她另有一件首要奧妙,始終不肯透露之故,而奧妙之嚴峻,也便可想而知。問道:“我問你的那句話,你老是東拉西扯,躲避不答,你到底逼問她說甚麼奧妙?”
韋小寶又驚又喜,又是敗興,心道:“本來她是師太的門徒,剛纔那兩句話卻不是向我說的。”哭喪著臉漸漸坐起,深思:“事到現在,我隻要冒死裝好人,最好能騙得師太大發慈悲,作主將她配我為妻。”走上前去,向那女郎深深一揖,說道:“小人偶然中獲咎了女人,還請女人大人大量,不要見怪。女人要打,固然動手便是,隻盼女人饒了小人道命。”
太後失驚道:“這刺客冇盜經籍?那麼三本經籍是誰偷去了?這……這可真奇了。”
白衣尼道:“阿珂,你怎地不問情由,一見麵就踢人兩腳?”語氣中很有見怪之意。
太後顫聲道:“不,冇……冇有。長輩……向來冇聞聲過神龍教的名字。”
太後道:“是,是。這是關涉韃子氣運盛衰的一個大奧妙。韃子龍興遼東,占了我大明天下,自是因為他們祖宗的風水奇佳。長輩得知遼東長白山中,有一道愛新覺羅氏的龍脈,隻須將這道龍脈掘斷了,我們不但能光複漢家江山,韃子還得儘數毀滅於關內。”
阿珂抽抽泣噎的道:“師父,這小和尚壞死了,他……他欺負我。”白衣尼道:“他如何欺負你?”阿珂臉上一紅,道:“他……欺負了我很多……很多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