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寶道:“好!”挺起胸膛,雙手負在背後,道:“你先打我一拳。我如躲閃抵擋,不算豪傑豪傑。”那喇嘛笑道:“你是小孩,天然是你先打。”說著學他的樣,也是雙手負在背後,挺出了胸膛。他比韋小寶足足高了一個頭不足,臉上笑嘻嘻地,全不以這小頑童為意。韋小寶左手拳頭伸出,剛好及到他的小腹,比了一比。
韋小寶道:“比刀法也能夠,過來罷!”那喇嘛不敢走近,喝道:“有種的便過來。”韋小寶道:“你有種,你過來!”那喇嘛道:“1、2、三!大師走上三步。”韋小寶道:“好!1、2、三!”走上了三步。那喇嘛也走上了三步,戒刀舞成一團白光,護住上盤,隻怕他俄然使出“隔山打牛神拳”。韋小寶笑道:“你不消驚駭,我不使神拳打你便是。”那喇嘛那邊肯信,仍將戒刀舞得呼呼風響,叫道:“快拔刀!”
韋小寶大聲道:“那另有假的?咱二人一對一的比,你放心,我師父決不脫手。你那四個師兄弟,會不會幫你?”
韋小寶道:“是。”左手反手伸入草堆,隻覺手掌中多了一個小紙包,聽得白衣尼低聲道:“這是經籍中所藏的輿圖,你不必管我,自行逃命。將來如能獲得彆的七部經籍,我大漢江山說不定便有光複之望。那可比我一人的性命要緊很多了。”
這一刀勁力極大,韋小寶背上劇痛,安身不定,跌入那喇嘛懷中,右手匕首當即在他胸口連戳三下,低頭在他胯下爬了出來,叫道:“啊喲,啊喲,你說話不算數!”
笑聲未歇,卻見那喇嘛身子晃了一晃,韋小寶道:“現下你打我了。”那喇嘛俄然一交撲倒,伏在地下,就此不動。桑結等人大驚,一齊奔出。韋小寶退向草堆,叫道:“站住,誰過來就是烏龜喇嘛王八蛋。”四名喇嘛頓時留步,隻見那喇嘛仍然不動,不是閉氣重傷,便已死去。四人張大了嘴,惶恐無已,都說不出話來。
韋小寶見到刀光閃閃,實是說不出的驚駭,心想倘若他當真一刀砍在本身頭上,彆說腦袋一分為二,連身子也非給剖成兩爿不成。隻是一來不能真的跟這喇嘛脫手,除了使詐,彆無脫身之法;二來他好賭成性,賭這喇嘛聽了本身一番打單以後,不敢砍本身腦袋和項頸,這場賭,賭注是本身性命。
韋小寶轉頭低聲道:“我是要救師太和你,讓鄭公子引開他們。”阿珂道:“我不要你救。你冤枉鄭公子,關鍵得他送了性命。”韋小寶道:“師太和你的性命,比鄭公子要緊萬倍。”
阿珂怒道:“你本身怕死,卻說救師父。你有種,就去跟這些喇嘛打上一架。”韋小寶心頭熱血上湧,心想:“你如許瞧不起我,我就給這些惡喇嘛打死了,又算得了甚麼?”說道:“打就打。我死了也冇甚麼,隻是救不了你和師太。倘若我贏了呢?”阿珂道:“哼,你轉世投胎,也贏不了。你打得贏一個喇嘛,我永久服了你。”
那喇嘛見了,更多信了幾分,又知武林中確有個“金頂門”,鐵頭工夫非常短長,說道:“我不信你腦袋經得起我刀砍。”韋小寶道:“我勸你還是彆試的好,這一刀反彈過來,你的用飯傢夥就不保了。”那喇嘛道:“我不信!站著彆動,我要砍你!”說著舉起了戒刀。
這時本身的存亡,隻在這喇嘛一念之間,但是是輸是贏,也不過跟擲骰子普通無異。何況這一場大賭是非賭不成的,倘若不賭,這喇嘛提刀亂砍,本身和白衣尼、阿珂三人畢竟還是會給他砍死,更何況阿珂這小美人正在目不轉睛的瞧著本身,想到這裡,忍不住向躺在地下的鄭克塽瞧了一眼,心道:“你是王府公子,跟我這婊子兒子比擬,又是誰豪傑些?他媽的,你敢不敢站在這裡,讓人家在腦袋上砍一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