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一會,徐天川等所要的酒菜連續送了上來。世人提起筷子,正要吃喝,俄然馬蹄聲響,又有一夥人來到店中。有人叫道:“殺雞,切牛肉,做麵,快,快!”
那麪店甚是侷促,六合會群雄分坐六桌,再加上阿珂等三人坐了一桌,已無空桌。
李力世喝道:“我們伏牛山此次出來做案,還冇發市,恰好撞上這穿金戴銀的小子,把他抓了去,叫他老子拿一百萬兩銀子來贖票。”
韋小寶曉得群雄不肯獲咎了延平王府的人,何況這小子是王爺的兒子,若非大肆教唆,難以激得他們脫手,目睹世人憤怒,心下悄悄歡樂,臉上卻深有憂色,說道:“這小子胡說八道,本來也不打緊。隻是他一起上招搖,說了我們會中的很多奧妙大事,逢人便說暗語,甚麼‘地振高岡,一派溪山千古秀’,自稱是坐在紅花亭頂上的,總舵主燒六炷香,他本身便燒七炷香。聽的人不懂,他就詳細講解……”
徐天川叫聲“啊喲”,不等拳頭打到麵門,身子已向後摔出,冒充跌得狼狽不堪,叫喚:“打死人哪!打死人哪!”鄭克塽和阿珂哈哈大笑。
徐天川跳起家來,罵道:“讓了一張桌子還不敷?老子最看不慣有錢人家的公子兒子,仗勢欺人。”一聲咳嗽,一口濃痰呼的噴出,向鄭克塽吐去。
韋小寶見鄭克塽不再跟從,心下大喜,不開口的議論昨晚“殺龜大會”之事。阿珂聽他說了一會,白了他一眼,道:“我曉得你為甚麼如許歡暢。”韋小寶道:“你真聰明,猜得很對。有這很多人要去殺吳三桂,那有不勝利之理?我天然高興得很了。”阿珂道:“哼,你纔不為這個歡暢呢。你的心有這麼好?”韋小寶道:“這倒奇了,那我為甚麼歡暢?”阿珂道:“隻因為鄭公子……鄭公子……”
草坪上群雄分紅一十八堆堆積。彆的疏疏落落的站著七八十人。那都是和九難相類的怪傑逸士,既不肯做盟主,也不肯奉人號令。顧亭林和馮難敵明白這些武林高人的脾氣習性,也不勉強,心想他們既來赴會,趕上了事,自會暗中伸手互助。
群雄歡聲雷動。韋小寶聽師父如此得群豪推許,做了“除奸盟”總智囊,非常對勁。
那邊桌上鄭克塽興高采烈,大聲道:“師太,昨晚會中,眾家豪傑推舉我做福建省的盟主。大師商討大事,直談到天亮。我到客店中一找,你們已經走了,一起追來,幸喜在這裡趕上。”九莫非:“恭喜鄭公子。不過這等奧妙大事,彆在大庭廣眾之間提起。”鄭克塽道:“是。幸虧這裡也冇旁人,那些鄉間粗人聽了也不懂的。”本來六合會群雄都作了鄉農打扮,一個個赤了雙足,有的還提著鋤頭釘耙。昨晚會中人多,鄭克塽卻不認得。
鄭克塽追了出去,向風際中劈麵一拳,風際中斜身避開。風際中明白韋小寶的企圖,要儘量讓這鄭公子出醜,抬高他的氣勢,隻東一拳、西一腳的跟他遊鬥。
韋小寶道:“師父,我們又算那一省?”九莫非:“那一省都不算。我獨來獨往,不必加盟。”韋小寶道:“以您白叟家的成分武功,原該做天下總盟主纔是。”九難“嘿”的一聲,道:“這些話今後不成再說,給人聞聲了,冇的惹人嘲笑。”
一行人來到麪店門外,上馬來到店中,有人叫道:“殺雞,切牛肉,做麵,快,快!”紛繁坐下。韋小寶一看,本來都是熟人,徐天川、錢成本、關安基、李力世、風際中、高彥超、玄貞道人、樊綱一乾六合會青木堂的妙手全在其內。他想:“昨晚我在會中雖說了幾句話,罵了幾句人,但這麼很多人,亂嘈嘈的,他們離得我又遠,黑夜當中必然冇認出,不然當時如何不過來號召?現在我如上前相認,各種百般的事說個不休,又見我另拜了師父,多數要不高興,不如假裝不見的為妙。”當下側身向內,目光反麵他們相對。